奴才和狗（小小说）

憨二爷年事已高，加至身体又不太好，外面的生意也无力出去应酬了。

憨二爷辞退了家里所有的闲杂人等，独独留下一个名叫奴才的年轻人，继续帮他打理家里的细碎琐事。奴才在憨二爷家干活，勤快利索，嘴巴又甜，深得憨二爷喜欢。

憨二爷家还喂养着一条狗，这条狗跟随他好几年了，忠实地替他看家护院。

憨二爷一生娶了九房太太，只可惜，家有万贯家产，没有半男只女来继承家业。前八房太太，有的病死了，有的跟着小白脸跑掉了，有的生不下蛋来，憨二爷一气之下就休掉了。现在，只有九姨太还与他一起过日子。九姨太年轻貌美，知书达礼，很想给憨二爷生下一个能续香火的娃娃。九姨太精心地服侍着憨二爷的生活起居，常常到药铺去抓一些补药回来，炖一只乌鸡什么的给憨二爷补补身子。无奈，岁月不饶人啦，年级大了，那玩意儿就是不争气。每每看到九姨太的肚子没有动静，憨二爷就唉声叹气。九姨太也感到心灰意懒了。

奴才的介入，使这个暮气沉沉的家庭带来了一丝的生机。奴才和九姨太年轻相仿，九姨太比奴才大不了几岁，两人谈话自然就比较投机。但主人终究是主人，奴才对待憨二爷和九姨太是毕恭毕敬的，整天是“老爷”、“太太”叫个不停。憨二爷和九姨太心里感到好舒坦。

奴才与九姨太单独接触的时间多了，两个人之间都有一种莫名的躁动。于是，两个人眉来眼去的，发展到偷偷幽会的地步。憨二爷也没有办法，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不知道。心想，他们两个能生下一个娃娃来，咱憨家的祖坟冒青烟了。

憨二爷整天坐在他的房间里，那条狗匍伏在他的脚边。憨二爷摸一摸狗的头，自言自语道：“老了，现在也只有你能理解我的心思了。”憨二爷黯然神伤。狗抬起头来望着憨二爷，憨二爷看到狗的眼里有一种东西在滚动。憨二爷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有一天晚上，狗看到奴才蹑手蹑脚地走到九姨太的房门口，狗冲着奴才“汪汪”地叫了起来。

奴才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不识好歹的东西！”接着推开了虚掩的门，走了进去。一会儿，传来了娇滴滴的声音：“死鬼，快来呀，我想死你了！”

狗回到了憨二爷的身边，舔了舔憨二爷的脚背。憨二爷感到心里一阵作疼。憨二爷听到了狗的叫声和奴才的骂声。

九姨太与奴才快活之后，也不忘记来问候憨二爷一声，问想吃点什么，我给您弄去。憨二爷只无言地摇摇头。

狗摇摆着尾巴看了看憨二爷，又走到九姨太身边，仰着头露出白利利的牙齿。

憨二爷瘦了，因为他吃不下东西。

狗也瘦了，因为它吃不到什么东西了，九姨太和奴才吃剩的残羹冷炙，不知道倒到哪里去了？

终于，有一天，憨二爷病倒了。憨二爷躺在床上，叫着奴才和九姨太的名字，没有人回应。狗听到了憨二爷的微弱的叫喊声，两只前爪爬在床沿上，用舌头舔憨二爷枯瘦如柴的手。

狗跑出憨二爷的房间，来到九姨太的房门口，用前爪推开虚掩的门，房里翻得乱七八糟的，九姨太和奴才不知了去向。

狗呜呜地再跑回到憨二爷的房里来，憨二爷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