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伯走了,昨夜。
凌晨在睡梦中,被手机唤醒,父亲打来电话,说三伯走了,昨夜。三伯前日中的风,被拉到隆回医院,昨日,各位亲人都已到了堂,晚上拉回老家,就咽了气。
三伯在我们家族,父亲一辈中排行第三,与父亲非亲兄弟,三伯的爷爷与父亲的爷爷才是亲生兄弟。三伯是一位人民教师,也是我的启蒙老师。我们院落里大多数如我一样的后辈,都是在三伯的启蒙下,识文断字的。
我所知道的三伯,是六七十年代,在武冈二中读过书的。毕业之后,就在村上的小学教书,一教就是数十年,前些年才退的休。一个退休老师,有足够的工资保障,而且三伯身体向来也好,若说有疾,在记忆中,也只是有一次,因为大清早从家赶去学校,路过一池塘,被池塘边主人家放的一个土制炸弹,炸翻了一回。脚板差不多被炸断了,但后来在医院治好,人或许受了些惊吓,但对身体并无大碍。怎么这次,却突然中了风,而且不到两日,就走了呢。
三伯以前曾与我说过,他说那一次,是在阎王爷前报了一次到,阎王爷不收。不曾想这次,就这么快去了。
我与三伯最后一次相见,是前年中秋在深圳的笔架山公园。那一次,是我堂兄,三伯的小儿子,在一场与死神擦肩而过的较量中,躺在市二医院十七楼的病房里。三伯是匆匆从家里赶过来照顾他的。我在公园里碰到三伯,三伯只是欣慰的叫着我的名字,紧紧抓住我的手。我分明感觉到了他那枯瘦的手指紧抓的力量,我们边走边谈,一路上好久好久,他都紧抓着我的手,没有放。
三伯的小儿子,是三伯从小非常严厉的培养出来的。我曾经记得一次,因为小堂兄的不听话,三伯都用纤担打他,还差点把脚用纤担插穿了。小堂兄后来上了大学,毕业之后南下深圳,有了自己的事业,也在深圳买了房子。堂兄把三伯从家里接到深圳,但三伯终是过不惯深圳的生活,还是喜欢呆在老家,带着孙子孙女,打打他的小纸牌。
未曾想到三伯,在前日就那样坐在电视机前,突然之间就中风,虽然第一时间就送往隆回医院,但阎王爷硬是要带走他。
我在一天各种渠道的消息中,人们都在说,三伯的走,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被他的大儿子气死的。
那位大堂兄,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女儿都已经出来打工,儿子也上了高中。最近却闹了离婚,与一位与三伯曾经同在村上教书的老师结了婚。那位老师是教幼儿园的,风流韵事村人皆知。我的那位可爱,而且也曾经是让我敬佩的大堂兄,竟然不知是被什么蒙了眼睛,视所有人的反对于不顾,勇往直前的,就在村上学校的小房间里,与年轻的老师结了婚。
我想,大家也都会这么想,这样一件事情,对于作为一个数十年教龄的老师,一个村上所有人都敬重长者来说,是怎样一件心酸,心痛,却又那么无奈的现实。
三伯走了,就这样匆匆走了。我不知道,三伯的离去,会给我那位勇敢的堂兄带来什么。
我只知道,跛着腿的,丧失了记忆,却总是还记得一些久远年代故事的五奶奶(三伯的母亲),会不会反反复复的拉着人们的手说,你家三伯去哪里了,怎么还没有给我来送饭。
相片中最前面的两层半房,就是三伯的家,这座房子曾是我们院子标志性的建筑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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