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深爱,他们彼此纵容,给对方充分的自由;因为痴恋,他们演绎爱情的悲剧——
星情离开他的时候,她打电话告诉他:
“我相信我们还是会见面的,但那是在梦里,又或在那个地方……”
他的心猛地下沉,凄然地望向窗外:秋天的枯叶在风中无奈地飘摇。
他当然知道那个地方,那是谁都会去的。不能逃避。太令人绝望。
朋友问他到底爱不爱星情。
他沉默。爱一个人是不能用言语来表达清楚的。
正是因为太爱她,所以他给她充分的自由,给了她背叛的源动力,以至于她跟别人走了。
朋友都骂他傻,耍“情痴”。但是他不觉得,他总认为:爱一个人就应该支持他追求幸福,如果自己给予不了,那么就从他想获得的地方去索求。
他给星情的支持就是对她说:“那边不好的话,你就回来吧!”
这就是他的苦楚,也是他深爱的一种表白。
星情没有说什么,就走了,追求她想要的幸福去了。就把他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弃在城市的人群里守望,透过城市的天窗仰望城市迷茫的天空,在那里参悟人生,寻找心灵依靠的地方,口中念叨着星情的那句话:我相信我们还是会见面的,但那是在梦里,又或在那个地方……
他说他愿意等她。因为他相信她爱他,她总有一天在外漂泊累了,就会回来……
一年过去了。
他的心胸开始莫名地焦虑和空虚,烦恼紧紧地拽着他。他发现自己就像是一条躺在岸上的鱼,无力地躺在干涩的土地上呼吸浑浊的空气。而星情的那句话又隐隐透着某种伤感,每次念叨时,他的心都在剧烈地抽动,好似某种不祥的事情就要发生。
想必星情知道,离开他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像他一样爱她。可是她还是要出走,就算是一种残酷的结果……
他明白,自己对星情的心理了解得太少了,甚至不知道她到底在追求什么。
星情离开一年后,他学会了吸烟、喝酒。因为焦虑,总是害怕星情预示的结果,那将令他一辈子后悔。但是他感到深深的无助,情感开始混乱、崩溃。
不久,他就病了。
躺在洁白的病床,药味充斥着整个空间。思维的空间里只有白得恐怖的墙,像是要把他与外界分开,再将他吞噬似的。
这些天他都没有安份过,每天都失眠,易激动。医生每天都要给他注射镇定剂,这才让他持续睡了。不久,他睡累了,思想也累了,望着窗外,脑中一片空白……
突然,他看到一片沙滩。海风柔和地抚摸着椰子树,海水在远处追逐着白浪;深蓝色的天映着深蓝色的水,水天相接的地方有一支风筝正在飞舞;沙滩上,一双白皙的脚在欢快地奔跑,欢笑不时传来,回荡在沙滩的上空……
出院以后,他就一直没有做梦。也许是由于镇定剂的副作用,一到时间他就深睡过去。也许星情真的已经离他而去了,他感觉不到她的痕迹。但是他的骨架依然支撑着他在城市里行走,不停地寻觅。
爱在那些日子变得异常的憔悴。他的心守望在城市的天窗,寻找那“大雨欲来风满楼”的预兆。可是心身总被强烈的支配而破碎。
两年里,他活得总是不自在。心中有一股压抑的不祥之感。他决定到星情的故乡去寻找她的芳踪。
火车在西北高原上穿梭,碾碎了这片苍茫的大地。窗外的一切都是黄的:黄天,黄地黄草。陪着这黑色的铁轨,埋葬在这冷漠的冬季。大片大片的干涩的风从门缝涌入,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他望着窗外,突然看到前方有一个妇女提着东西,背着包在黄色的草地上艰难地行走,看到火车到来,她抬起头,露出洁白的牙齿。
他的心为之一颤。那不正是星情吗?
他赶紧奔向窗口挥手、呼喊,他分明看到她也在挥手,回应着呼喊。
他坚强的心彻底地崩溃,不顾一切地在火车中奔跑,只为了多看她一眼,但是火车终究把他带走了。
“我见到星情了!”
他心中在进行无数次呼喊。他再也沉不住气,就差点疯掉。
癫狂的日子里,他突然收到星情的电话。但是她已经不再是他心中的星情了,她的语气就像古屋一样颓废,没有半点生机。
“我已经被他彻底抛弃了,”她暗然地说:“他永远不能像你一样爱我。其实——这些年来,你才是真心爱我的,但是你太放纵我的感情,让我感觉不到你那份真心的爱。我爱的太贪婪,太倔强!……”
“我在火车看到你了,我向你挥手、呼喊。”他有些激动地说。
“那不是我!”她断然否定。
“既然他不爱你,那你就回来吧,我需要你!”他恳求道。
“我相信我们还是会见面的,但那是在梦里,又或在那个地方……”
同样的话,同样的叙述方式,星情又走了。
爱与被爱,他们都因为爱溺和被爱溺,从而放纵了自己的感情,结果真爱的他们错身而过。这是谁的过错?
星情走了,她的预示也得到了验证:星情从十几丈的悬崖上迈出了惊魂的一步。他似乎看到他翩翩的身影就像一只美丽的蝴蝶,在那云端轻轻的飞舞,那么优美,那么迷人……
他痴痴地望着,泪流满面。他知道,那就是他的天使!
“我相信我们还是会见面的,但那是在梦里,又或在那个地方……”
每天精神恍惚的时候,他就会听见星情的呢喃声,那是对他的怨叹。他的心寸寸碎裂。
他想星情在那个森冷、阴黑的地方寂寞地等着自己,他决定不会让爱再有过错……
他选择了在午夜十二点离开了,到那个地方去寻找他的星情——一辈子的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