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美丽的表妹
小时候的你在我的眼中一直都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因为你长得是那么的漂亮,又有个那么好的家境。你的父亲也就是我的舅舅是从部队转业回来的干部。好象在我们很小很小的时候,你家就住上了楼房,那时候我是那么样的羡慕你。 而我的父亲是个穷教师,再加之姊妹多,所以我的家境远不如你。再加之你又是你父母唯一的女儿,所以,你就是一个美丽的公主,而小时侯的我,自认是一只丑小鸭。
记得我上高三时,因为有男同学缠得紧,爸妈怕我谈恋爱,所以非让我住到离我们学校不远的你的家里。那时候你也上高一了,与我的妹妹你的二表姐同班。每天我们都是一道上学,一道放学。那时侯,尽管你才上高一,可因为你的美丽与与众不同的气质,自然就成了男孩子们追逐的对象。隔三差五你就会在你的书包里发现一封封的求爱信,以至于后来你下课都不敢离开座位,死死地守住你的书包。尽管如此,你还是会在上学放学的路上,突然会有人塞一封情书到你的手上。再后来竟有男孩追到你的家里来。他们从你的后窗户口来找你,可你没看上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包括你们的班长,那个长得帅帅的可爱男生。
我一直以为,凭你的条件,你将来一定会找到一个非常优秀的男孩,因为在我的眼中,一般的男孩是配不上你的。
后来,我谈恋爱了,找了一个正在上军校的男孩。你还记得吗?那时侯,我的男朋友,也就是你现在的表姐夫,他带了一个他军校的同学来你家玩过。就是那次,他被你的美貌和气质所吸引,可你并不知情,因为我们一直不敢向你转达那个男孩的意思。我们以为,凭你的条件你是不会看上他的,因为他的家境实在太一般。他的家乡在一个山沟里,那地方实在太差,所以我们以为找他当你的男朋友实在太委屈你了,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后来,这个男孩找的对象竟然是我的同班同学。跟我一样,她也随军去了部队,现已转业回了武冈,在煤炭局当了一个小官,他们生活得很幸福。我现在在想,假如当初我能从中给你们牵一下这条红线,也许这个小官太太就是你了。可是,你们却错过了。
那一年的春节,跟往年一样,你来我家拜年了。可不同的是,在这一年,你遇到了我伯父的儿子,我那一表人才的堂哥。他那时是一个大学讲师,如今已是一名年轻的大学教授了。那个时候的堂哥已有过一次短暂的婚姻。他与我那漂亮又能干的前嫂子离婚的原因只是因为性格不和,两人是协议离婚的,如今,他们还是一对极要好的朋友。我只所以说这些,只是为了说明堂哥虽然离过婚,可他的人品却没有任何问题。他风流倜傥,气质非凡,所以当他看上了表妹你时,你也同样为他心动了。后来,你们开始了频繁的书信来往。堂哥说,他一定要让你变成最幸福的女人。只要你跟他一结婚,他就要让你继续学习,还要帮你找一份很好的工作。表妹你曾经跟我们说过,一开始喜欢我那堂哥是因为他的一表人才,后来真正被他吸引的却是他的学识,他的谈吐。堂哥当然是喜欢你的温柔美丽。我原本以为你们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跟了我堂哥这辈子你就会幸福无比。没想到,你们俩的恋爱会遭到你的母亲,我的舅妈的强烈反对。舅妈反对的理由只有一条,只因为我的堂哥有过一次婚姻。她说决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做人家的填房,让人家指背皮。舅妈真的是一个老封建,她的思想太守旧了。而她却不知道自己那守旧的思想断送了女儿一辈子的幸福。
表妹,为了追求你们自己的幸福,那年,我的堂哥给你邮过路费,可你却在离家的一刹那犹豫了,你想到了你的母亲。你说你是你母亲唯一的女儿,你走了,你的母亲会伤心欲绝的。你说,怕逼死你的母亲。表妹,你知道吗?正是你当初一刹那的犹豫却注定了你这一生要错过自己的幸福。
再后来,也许是你的心已经死了,也许是出于你父母的压力,总之,你跟了一个长相平平,只有初中文化程度的极其普通的打工仔。我知道,你是一点也不喜欢他的。因为那时候我的小妹与你在同一个厂打工。她说,那个时候,那个男孩天天来找你,而你却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每次他一来,你总要拉着妹妹的手不放,她一直就是你们之间的大灯泡。你们之间毫无爱情可言。尽管是这样,可你最终却嫁给了他。直到现在我还是想不通,你这是为什么,我是真正的替你惋惜。
那年听到你结婚的消息,我难过得想哭。再见你时,你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那次回老家,我一下车就碰到了你的母亲,我说,舅妈,琳妹在家吗?我都想死她了,好几年不见,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了。当时,我感觉舅妈有点不自在。她说,我还是那么年轻漂亮,而你却完全象我的姐姐了。我无言。
与你重逢的一刹那,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曾经花一样美丽的你,已被生活,被岁月摧残得不留一丝美丽的痕迹。又粗又黑的皮肤再加之满脸雀斑,还有与你的年龄毫不相称的满脸的沧桑与无奈。看着你,我真的好想哭。你说,结婚后,你一连生了两个女儿,本来就已经累得不成人样,可逼于你婆家的压力,非要你生个男孩不可。所以你只好东躲西藏的又生了个儿子。这时的你更是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结婚没多久,你那男人曾经做了好多年师傅的工厂也倒闭了。一没文化,二无技术的他只好到别的厂做着最底层的工人,所以也就挣不到几个钱。而你因为被一堆孩子拖累,又不能外出打工。
当我再一次回老家的时候,我堂哥一家也回来了。你结婚以后,他也结婚了。我那小嫂子嫁给我堂哥真的是一步登天了。一结婚,堂哥就安排她进了大学图书馆当了临时图书管理员。在堂哥的辅导下,只有高中毕业的她如今已拿到了本科文凭,并且已成为大学图书馆的正式管理员了,每个月拿两千多块钱的固定工资,工作相当的轻松。刚结婚就住上了三室一厅的房子,如今又换成了四室两厅了。家具也都换成了高档的,穿的都是名牌,一看就是个气质高雅的阔太太。堂哥也还是那么的年轻潇洒,四十多岁的他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他们生了一个儿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那次,我们有意安排十年未见的你们见了一面。那天,你哭了。你说堂哥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都不见老,还是那么英俊潇洒。你说我的小嫂子好漂亮,好有气质。而其实,我的小嫂子原来根本就没你漂亮。我说,这一切本来应该属于你的。你说,你没有那个命。你心中只有一个字:悔。那一次,你哭得很伤心,为你自己的命运,可这一切又能怨谁呢?
如今,你早已扔下三个孩子,只身在外打工,因为孩子上学需要钱。你说你生了这么多的孩子,却不能亲自培养,更不能为孩子的将来创造一个更好的条件。你与你的男人也一直过着那种两地分居的日子,孩子也不能在身边。家对于你来说根本就不象一个家。也不知这么多年自己到底过的是一种什么日子。你说如果不是因为想多挣几个钱供孩子们上学,你是一天也不想在外面打工了。因为那种想孩子见不到,想老公也见不着的日子真的很难熬,你说,这种打工的日子不知何时是个头。你常常说,真的好羡慕我们一家三口能够其乐融融地生活在一起。
去年,你们发了财的老班长组织同学聚会,到处打听你的下落。后联系上我的大妹妹也就是与你同班的二表姐。说无论如何你得去参加这次聚会,因为你曾经是班花,大家都很想见你。接到你二表姐的电话,你长叹一声:如今我这个样子还能去见他们吗?不见还能给大家保留一个美好的回忆。真所谓相见不如怀念啊!
表妹,原本你应该过得比我好的,没想到,命运却与你开了一个玩笑,难道这一切真的都是命吗?到现在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人的命运不是靠自己主宰的吗?只因为你没有好好把握,所以才有了你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