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独处异乡,静夜危坐,忽然忆及一路行来,记忆中的几位女性.我首先要声明,其中大部分无关情爱,更无关爱情.
第一位女性是一个女孩.那时我刚上小学,那个年代,鲜有穿得鲜艳的.所以,有一位穿得整齐而漂亮的小女孩,总是引人注目的.老师自然而然地叫她做班长.我是平凡人家的孩子,不知为什么,老师叫我做副班长.同学们都喜欢围着那漂亮女孩子转.我小时候是个非常内向且害羞的人,并不怎么合群.有一天,小女孩带来一卷闪着银光的锡纸,人人都向她要,我也鼓足勇气向她要.小女孩给了我一小段,我心里很快乐.同学了一个月,后来就不见她了,心中有些莫名的惆怅.我是长大后才知道那叫惆怅.其实那小女孩当班长没当多久,大概才两三天,老师就叫我当班长,她当副班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这班长我却从此一直当到大学毕业.数十年后,偶然联系上一位小学同学.他主动提及这位小女孩,问我还记得否?这正是我迷惑的地方.小学同学吿诉我,她那时是随父母迁到长沙去了.
第二位女性也还是一个女孩,是一位不认识的女孩.其时我大约读初中了.暑假快结束,我从父亲工作的单位邓元泰回城里,因坐不到合适的班车,只好反道绕行.中途上来一位年龄和我相仿的女孩,穿一件湖蓝色的上装,齐耳短发,发梢微卷,就那么俏生生地站着.那种天然不加修饰的美,多年以后,我才在读诗时找到感觉,所谓”朝为越溪女”啊!只记得那女孩是在一个叫梅树的地方下的车.而梅树这个地名从此在我想象中:小桥流水,修竹翠篁,梅树绕烟村,变得无比美丽了.至今我也没有去过梅树.为什么要去呢?是去寻找那惊鸿一瞥也许还存在的美女,还是去验证我心中那无比美好的幻境?不可笑么?
第三位女性已是初中的同学了,不是一个班的.因几次语文竞赛的缘故而相识.那是一位美丽,精致的女孩.她住在县府大院里,但听说是寄住在亲戚家.成绩是不错的,但大概只限于语文方面.现在想起那女孩的美丽,应该是天生的都市白领气质.初中毕业后,她考上了中专,长沙第一师范,伟人读过书的地方.那时候,象我们这样成绩拔尖的学生是不屑于考中专的.可见她虽然穿着靓丽,又住在县府大院里,或许并不如表面般的风光.升入高中后,我的一个爱好文学的好友还写过一段时间的情书猛追她.后来听说那女孩的班长对那女孩挺好,也就退出了.再后来听说那女孩毕业后分回来教小学.我只是在想,象她那么精致的女孩是不会永远呆在一个封闭落后的小城的.
第四位女性是我高中的同班同学了.高二就要文理分科.我的文科那时在全年级都算得把好手.但我的理科也不错,并且我那时特别喜欢化学和地理.但最后让我下定决心的,却是别人一句话,理科考大学容易些.于是我便选择了理科.等分班尘埃落定,发觉班上有一位特别清爽的女孩,个高,丰满.几天后就消失了.那个时候,因分科而不断改变主意的也很平常.再看看班上其他女孩子,俱都姿色平庸,未免觉得教室暗淡了.不久,班上又转来一位女孩,别有气质,也是高挑的个子,丰满的身材.两年的日子晃晃悠悠.其时,我已是众多女孩子倾慕的对象,总有一些女孩子向我请教一些学习上的难题.而她却显得比较矜持,高傲.而我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围着她转.偶尔也碰到她向我请教一些难题.我感觉我解说起来,远没有象给其他女孩子解说那样,自如潇洒.只觉得心在砰砰跳,仿佛要蹦出似的.声音也在发抖,甚至乎手也在发抖.然而,她却很沉静.面对面时,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那如鸡蛋般白嫩的脸和几乎完美无缺双手.这位女孩后来成了我的妻子.十多年后,偶尔谈及当年分科的轶事.妻笑言,第一个人也是我呀!我说,好象发型不一样哦.妻说,那时我刚好把长发剪成了短发.还狡颉地说,当年我是故意拿一些题目来问你的,就是为了看你那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妻是个大能人,我永远斗不过她,现在也是如此.
第五位女性……且住,怎么还有第五位女性呢?有时,我甚至想,人生有了这第五位女性才是完美的.那位后来成为我妻子的高中女同学,其时读的是和我不同的大学,一个在湘潭,一个在重庆.虽然在高中我们就已互诉衷情,但到了大学,就仿佛进了另一个新天地.可以毫不犹豫地说,高中和大学的区别是脱胎换骨的区别.我们终于有了某种意义上的人身自由和思想自由.女人变得更象女人,男人变得更象男人,且没有日后踏入社会所要承担的负累.爱做诗,就去幻想吧!爱跳舞,就去旋转吧……四年里,大约有两年多我一直暗恋着一位美丽女孩,是那种很有女人味的女孩.其实,她虚荣,做作,但我内心就是爱慕的要命.所以,甚至现在我都认为:一个不虚荣,做作的女人就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但我也知道,尤其是美丽女人的虚荣,做作是一副碰不得毒药.所以我总处于矛盾之中.有时,我真想鼓起勇气对她表白”我爱你”,有时,我又总想,表白了又怎么样,我和她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在临近毕业留言时,我伤感地写下:”野有蔓草,零露团兮,有美一人,清婉扬兮……”我有意略了后面两句,”邂后相逢,适我愿兮!”我只是希望,这位美丽女孩能在某一天知道,曾经有这么一位深深爱过她的人而已.呵呵,我是学工科的,一位叫流星雪的网友就曾笑话我,一个学工科的女孩子恐怕不会懂得那么多吧.
而后的日子还是一天天过去,曾经沧海难为水,心不再悸动过.儿子出生了,儿子长大了,天资聪慧,异于常人,上天已经给了我如此珍贵的礼物,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