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阔海
隆冬的湘西南寒气逼人，人们都说，庚子年的这个冬天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冷。那段时间，远在广东江门跑货拉拉的老廖生意开始旺气来，他想趁着这个当口赚点钱回家过春节，毕竟，上半年，因百年一遇的疫情耽搁太多。然而，老家大哥与弟弟一天几个电话打过来，催他赶紧回去。否则，病重的老父亲此生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万般无奈之下，老廖只好忍痛割爱，停下手头的货计。由于老婆所在的公司赶货，请假不成只好辞工走人。
经过七百多公里的长途奔波，老廖载着老婆于天黑时分赶到了家。他们径直去了父母居住的旧房子。推开门，一股难闻的臭味扑面而来，老廖下意识地捂了捂鼻子。抬眼看去，幽暗的灯光下，老父亲蜷缩在床上，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爸。我是连国，回来看您了。还认得我吗？”老廖走到床头，轻轻抓起父亲的右手。
老人的意识还算清醒，见到自己长年在外打拼的儿子，两行浊泪涔涔流淌。喉咙里，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嘟囔声。
刚打牌回来的大哥及弟弟一直站在门外不肯进来，也许，老人家里的屎尿味把他们俩个吓到了。
“哥、弟，父亲病成这样，你们咋不把他送去医院呢？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老人死去吗？”老廖跨出门槛冲着哥与弟吼道，红红的眼睛里噙满了泪花。
“父亲明年都九十了，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好比一台破机器，老化了还能修吗？送去医院纯粹是浪费钱，我们可没那么多钱烧，有意义吗？”大哥与幺弟淡淡地说。
“你们不管父亲就算了，我自个儿送他去医院。”老廖吆喝妻子帮忙，连夜就将父亲送往县人民医院。
也许是老父亲命大，更是他那顽强的求生欲望在起作用。自从住进医院后，父亲的病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只是苦了老廖两公婆。老廖全天候二十四小时陪护着父亲，端屎倒尿、喂饭、擦身……妻子负责做饭洗衣。
由于长期熬更守夜，未满五十岁的老廖，之前只有依稀的几根白发，不到一个月后，突然间全白了，白得如霜染一般。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憔悴不堪。
大年三十，老廖把康复后的父亲接回了家。一进屋，夫妇俩开始忙着打扫卫生，彻底清除房间里的异味。他们要给年迈的父母一个舒适的环境生活，也好让晚辈们过来拜年不再有嫌弃。
趁着正月初的几个大好晴天，老廖把父母亲的被子，以及几乎所有的衣服全都洗了个遍。
正月初十，老廖驾驶着那辆赖以养家糊口的货车准备南下讨生活。临行前，老父亲执意要送儿子儿媳到村口。老人拉着儿子的手，瞬间哭得唏里哗啦。
“儿啊，是你救了我这条老命，若不是你回来，我早已去见阎罗王了。我真的还不想死呀，我还想多活几年。”父亲声泪俱下。
“爸，您不能这样说，这是为儿的应该尽的义务。您在家一定要保重身体，我会抽空回来看望您们的。”老廖说着说着，泪水却不听使唤地喷涌而出。
若不是为了给孩子买房攒首付，我肯定呆在老家赡养父母了。哪会有肝肠寸断的牵挂呢？每每提起年迈的双亲，老廖就显得颇为无奈。
（真实故事，文中的老廖即廖连国，隆回人。）
免责声明： 本文内容来源于阔海 ，不代表本平台的观点和立场。
版权声明：本文内容由注册用户自发贡献，版权归原作者所有，武冈人网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不拥有其著作权，亦不承担相应法律责任。如果您发现本站中有涉嫌抄袭的内容，请通过邮箱（admin@4305.cn）进行举报，一经查实，本站将立刻删除涉嫌侵权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