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九月开学了,我前几天就去学校找过几个老师,一口话“要开学后等领导决定”。后来我就直接去找教导主任曹主任,开始他理都不理我,我就一直跟着他,他到哪儿就跟到哪儿。下午两三点钟时才跟我说话,“你是来读书的还是来偷东西的,要是接受了你,我家可能又没小菜吃”。我好说呆说,能保证的都保证了,眼泪在眼眶里打圈圈时,终于打动了曹主任的心。他说:“你明天再来吧!看看哪个班主任接受你”。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床,从潲鼎里面把了两个红薯边走边吃到学校去。运气还好,三个毕业班班主任有两个在曹主任家里汇报工作。曹主任看到我来了就跟他们两个说我这事。谁不知道特务是个什么东西,肯定有理由委婉的回绝曹主任。有一个就直接说“你要是能拿到毕业证我拿手掌煎蛋给你吃”。天无绝人之路,这时那个大学刚毕业不久的叶老师也进来了。等那两个老师走了,曹主任叫我跟叶老师说说看有没有希望。想不到我还没开口,叶老师就答应了“想读就来读吧,这么小不读书去干吗?只是你那些坏毛病一定要改掉”。当时我差点给他跪下了。
谢谢叶老师!谢谢叶老师救了我。虽然我后来读书没读出什么名堂,是我自己稀泥糊不上墙。
一开学叶老师就找我谈话,他知道我有心结,给我讲了很多方法去面对。最难忘的就是他说的“我现在虽然是你们的老师,但我希望你们把我当朋友,当兄弟”。英语.数学是另外两个老师教,课堂上时时提醒我,课后主动辅导我。成绩一点一点的进步,但由于基础太差,学起来还是比较吃力。
为了能多有点时间在学校学习,早上去上学时就带好午饭。天气凉了,叶老师就用煤油炉帮我们一一热饭。他说;“就一年时间了,眨眼就过去,你们把时间尽量花在学习上”。每次吃饭时我碗里总会多出几块猪肉或一边鸡蛋,这是叶老师从中餐里省出来的。作业本.草稿纸都是叶老师给我的。如此好的老师,如此好的心,就是石头也会被他融化。我如果不化猪肉鸡蛋为力量就不是人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名次让我看到希望,中考排到前十名,期末取得全班第二的好成绩。特务第一次昂首挺胸的走上主席台,领到一只钢笔.几本本子,那张奖状如今还贴在我老房子里面。
来之不易的成绩回家换来的不再是“皮条稍稍”了而是第三只全鸡。
一直在努力着,直到考前一星期叶老师叫我们不要太认真了,稍微看看书就好。但是我的心却一直绷着。第一志愿填的是一中就要到一中去考,这是特务第一次去大地方。坐了一两个小时的车才到武冈城,妈呀!刘姥姥进了大观园,那个车就是多,那个路就是宽,哪里都是人,人人都变成了“哈包崽”。
考试要在武冈住三天,就住在东塔招待所。为了去适应环境去得很早,到那里又没事干就三个四个去了出去闲逛。武冈最有名的是卤菜,以前只听说,那次真的瘾过够了晚上肚子也拉空了。
这次考试特务刚好吊在那根线上,后来给人家轻轻的摇了几下就掉到六中的起跑线上。
六中是个好地方,山好水好,白水豆腐做得好。我就不明白那么好的学校,那么好的环境,为什么大家不好好学习知识而去谈情说爱 ,奸淫搙掠。凡人出淤泥必染,浸墨水必黑,特务非仙,品质道德败坏,可想而知特务没有好下场。因为特务篮球打得好,有什么球赛必在。自然结识了三流九教的高人,也以水佬馆自称。如今特务不再是只为解决温饱而奋斗,要充实那份朦胧的爱,要为朋友两肋插刀。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为了钱去偷,为了爱去抢,为了朋友去杀。此时特务已无路可走,只有派出所的大门为他敞开。
特务大摇大摆的走进派出所,什么都看不见,里面太黑了,连按摩油都是黑色的,难怪他们白天也开灯。特务还有点英雄本色,面对那张牙舞爪的魔鬼,面不改色心不跳。胳膊总是扭不过大腿,最后被“背宝剑”和“吊起半边猪”攻破。
“背宝剑”就是一个手从上面往后下,一个手从下面往后上在背后相抄用手铐铐起这时已痛切心扉了。还要用绳子把你吊起,刚好脚尖着地,这就叫“吊起半边猪”。那惨叫声比深更半夜鬼叫还可怕,那些魔鬼就怕你不叫。你一叫他们就把门一关就走了,你想招了,他们不想听 了。你说不准刑讯逼供,他们用一张纸把那个“不”字遮住叫你认,问你认不认识。
在他们手里我们就变成了猪,后面抓来的几个从车上一脚一个踢下来。我那几个兄弟都是双手铐后面的,掉下来会是什么样子。特务是最后一个走出铐房的,出来时其他弟兄已经挂在柱子上面了。柱子刚好够一抱,上面打个钉子,把你迎面相抱挂上去,刚好脚尖着地,衣服裤子拔掉,上面挂个一百瓦的灯泡,第二天地上被胀死的蚊子有一斤多。这叫“临时抱佛脚 ,蚊子打哈哈”。
特务不用“临时抱佛脚”了,因为我爸爸的战友知道我是他战友的孩子。他说:“你这个报应不早说,早说就不用吃那两道小菜了”。优待特务,那晚把特务单独关一个地方,特务可以坐凳子,可以趴在桌子上睡觉。
第二天我们以一个壮猪的价钱500块卖给各自的父母。
特务的书真的读完了,特务这一生也完了。
特务已无路可走,只有踏上崎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