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勤
家乡的冬天实在太冷,小时侯我的手脚经常被冻伤。直至83年我在县城上高中时,还是不经风霜,每逢霜冻我的手脚都被冻伤。父亲两次上城给我送来厚厚的棉布鞋,可经不起我球场上的“折腾”,没几天布鞋就变成了“不鞋”。
又是一个寒冷的冬日,上完下午最后一节课,听同学说,教室外有人找我。我走出教室,见寒风中立着一个人,正向我微笑,那是我父亲吗?我脑袋突然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疑问,那么瘦,那么黑,那么的疲惫!疑惑中,父亲将手中的提袋交给我,说:“听说你的脚又冻烂了?这双大头鞋给你穿很合适。”说话间,父亲的脸上分明闪过一丝伤感。我知道这双鞋是父亲的,是他的宝贝,是他的骄傲。我不能这么自私地接受,我说:“爸爸,我不要,我年轻,只要运动一下就会好的。”父亲误会我的意思,怕我嫌弃是一双旧鞋,忙说:“傻孩子,在这里没火烤,这鞋子舒服、暧和。虽然旧点,但我只穿了几次的……”我再也说不下去,泪水夺眶而出,这是我人生中流下的第一串感激的眼泪。父亲也受到感染,两行泪水一直流到嘴角。可他也顾不上去抹,反而拉住我的手说:“外面太冷,你的手冻凉了,快回宿舍吧,我要走了,呆会没车了,你要努力读书——啊!”
父亲走了,迈着蹒跚的脚步,带着疲惫的身躯,面带两行没干的泪痕转身而去。
我提着那双大头鞋,久久地站在教室外的草地上,凝望着父亲渐行渐远的背影心潮起伏。这双鞋是父亲托他远在北方当兵的一位学生买回来的,为了这双靴,他曾托过好多人,都没有买到。那年,当父亲收到这双鞋时,他高兴了好一阵,逢人就说:“当教师多好啊,要不?去哪里弄这么好的鞋子?”父亲因此十分珍爱他,穿过就总会细心地洗干净,妥善保管。
父亲走了,父亲永远走了,这是父亲最后一次给我送鞋。送鞋那天,正是父亲去医院检查出患肝癌的日子,可父亲没有说给我听,怕影响我的学习。父亲走了,他留给我的是一双舒适、温暖的大头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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