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乍暖还寒。连日纷飞的细雨迫使我在家里窝了数日,棉被下的春光开始让人疲惫。向往!向往那自然的春色,没有骄作却能显现出无数矫情的春色;向往!向往在那和风丽日下沐浴,那沐浴中的激情与快慰;向往呼吸那沾染了泥土气息的花香。意淫中花香,花香中的意淫,心底无来由滋生出一股原始的欲望与冲动。
雨还在飘,那飘飘洒洒的细雨似乎没有着地的意向,纷纷扬扬地在空中徘徊,徘徊中在寻找它们心仪的对象,似有意也无意到最后还是逃不脱地球的吸引力,无奈地吸附在等待它的落脚处。透过雨丝飘过的痕迹看到了风的影子,飘渺虚无却给人款款而来的感觉。雨丝被风揉成了晶莹剔透的水晶,倒挂在柳叶尖尖下,使得柳枝的细腰更显妩媚与妖娆。才沐阳春风,又得雨中晴。猥琐了数日的心为之一振,眼睛为之一亮。云隙间透出的几丝光亮,暧昧地跟雨丝交缠在一起,继而被风涂在那个小山头上。被风拂落的雨珠子,衬托着阳光的色彩砸在路面上,溅出一片浅黄。
“法相岩”,曾经熟悉,此前陌生的一个名字。离骚客的脚下踩出诗体,陶侃坐过的太师石椅上的丹桂余香,迫使我春心再次荡漾,加快脚下的步伐,掠过树影婆娑二中校园。头不由自主都抬起,仰望天空,在天空中搜寻法相岩公园门口那棵古樟树的树梢。没见过世面的我由衷的赞叹,好大一棵树啊!张开双臂绕树一周没记住究竟抱了几抱。苍劲的枝干在两丈高出分开,各自繁衍自己的枝叶,相承相融又各领风骚。新老交替的树叶郁郁葱葱,随风而动,沙沙处落下一片清凉,掀起一阵樟树特有的幽香。闭着眼睛本能地深呼吸,沁人心脾 荡气回肠。
移步树下的池塘边,一阵目眩,原来是微波推着雨后的阳光,散开层层涟漪,涟漪一直蔓延到“观音阁”内的“观音娘娘”莲花宝座的下方。目光所过之处,不由得小叹一曲。佛法无边的菩萨,有居庙堂之上的神奇,也有处江湖之远的惆怅。在房地产极度膨胀的年代,观世音小姐也得蜗居在这小城边缘的小房。隔水想望的拜台上还残留着祭拜过的灰烬,才不至于过份凄凉。不过从水漫过的痕迹,被人们顶礼膜拜的观音娘娘不止一次遭受过灭顶之灾。虞诚的人们,你们可知道菩萨的忧伤。
收回目光,留下思想。举步拾级而上,踩着别人踩过的痕迹,领略别人留下的风光。败笔!败笔刺痛了多情的目光。可怜的人类,在对自己失去信心的时候,却寄希望于与世无争的树木。以前只知道木头被雕刻成菩萨以后就能被人顶礼膜拜,食人间烟火。看着那一棵棵还没变成木头的水杉树,无辜地给多情也无情的人们紧紧的缠满了红绸缎,无语后的感叹,人啊!在这物欲横流的年代,红绸缎能缠住那沟壑难填的欲望么?观音菩萨在下面都自身难保了,一株沉默的杉树能保你夫荣子贵么?
游离的目光四处搜寻,是否还有能让我保持激情的景物。才吐嫩芽的八月桂,三三两两分布在曲折的小道旁边,大小有别,高低不等,可没达到错落有致意境。疾步直入林荫深处,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墓碑矗立在法相岩的最高处,菱角分明的大理石勾勒出的塔碑颇具几分气势。定睛处,“革命烈士纪念碑”让我蓦然起敬。说实话,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革命烈士纪念碑。面对革命烈士,我有极强烈的欲望,我想我应该表示什么?我该激情高昂的诵读那些赞美的篇章?我该振臂高呼,革命勇士们,你们是我的偶像,在祖国需要我的时候,我也会跟你们一样?没有,我没有这样表示,因为我不会什么经典的篇章,也不可能有他们那么伟大。在革命烈士面前我有太多的思想与不解,可以很直接的说,我代表的这个时代很难找到能伟大思想的真理了。但我的内心深处还是非常想表达我的思想,看着墓碑前摆放的花圈,醒目的写着某某单位献上的字眼,这些势力的字眼我怎么也感觉不到他们的敬意。我没有效仿他们的方式表达我的思想,我退出墓碑的围栏,在栏杆边缘处信手采摘了一把野菊花,重新登上革命烈士纪念碑的前方,毕恭毕敬的三鞠躬,无言中表达了我卑微的敬意。
抬头时,默读碑文“云山麓,资水滨,丰辈共仰,赤胆心,浩然气.....武冈无数革命先烈为了人民的解放和社会主义建设,前仆后继,英勇奋斗,谱写无数可歌可泣的壮丽篇章.......”我所了解的历史画面又在我面前重演。杨文海烈士,我大舅妈的哥哥,我们荆竹大坝江人。带新兵训练时,用身躯压住新兵没抛出的手榴弹,他的事迹我们在小学时就耳儒目染。段启谋烈士,我们村的骄傲。在对越自卫反击战大撤退时身受重伤,由同连队的战友背着撤退,中途遇到连长也身负重伤,段启谋烈士喝令背他的战友放下自己,背连长撤退......
仰慕革命烈士纪念碑转身时,发觉围栏的台阶处,一对上了年纪的老人相互搀扶着站立在最后一个台阶上,目光注视着我,不解带着慈祥。我们相视一笑,我默默地退到围栏处,默默地看着他们搀扶着走近墓碑,老大爷缓缓地清出一处空地,斜着身子落座在墓碑前的台阶上。老大娘打开手中的胶代,摆上祭祀品,拿出三个小瓷杯倒满米酒。一个小袋子摊开,露出才油炸好的花生米,一袋卤菜......老大娘嘴里唠叨着啥?老大爷开始叹息,两老眼内同时滚下两行热泪。老大爷伸出右手握住中间的那杯酒,颤颤巍巍地抛洒在墓前,老大爷在放下杯子的同时也拿起身边的酒杯,微仰着头一口把那杯酒喝下去。“崽啊!临行时咱爷俩就是这样喝酒的啊!你喝了才让爹喝。你说等你打完仗立了功回来,才准爹先喝,为你庆功......”
老大爷放下酒杯时已是老泪纵横,他没有去擦干它,任凭老泪流过那张苍霜的脸,带着苍霜流进那张残缺的嘴里。老大娘拿起酒瓶又给他爷俩倒满......我倚着围栏亦是热泪盈腔,打开相机准备按下去,老婆拉着我,用目光制止了我的行动。
下来时心情有点沉重,不时还有沉闷的机器声从地底传来,不解地四处搜寻。一副醒目的标语拉在两颗大树之间“奋战一百天,疏通法相岩。”不由得一笑,革命烈士的奋斗精神还流传在咱们农民工的身上。法相岩清淤工程,治标不治本的工程,也许几年后那两棵大树上会再挂着一幅“奋战一百天,疏通法相岩”的标语。“标语”一个底气十足的词眼。古语云:“问渠那得污如泥,唯有源头浊水来。”法相岩洞,千百年来也许还是第一次清淤,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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