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欲 擒 故 纵
看过袁坤的信有两天了。在最初的痛楚与渴望报复的情绪渐渐减轻后,一个问题浮上了卢辉的心头,两天来无论上班还是在家他都想着这个问题:那就是袁坤为什么如此不遗余力不计报酬地为自己出头,去得罪一个有地位有背景社会能量颇大的副局长;这可是绝大多数人结交都来不及的人物,难道仅仅因为袁坤口头说的:自己是他最要好的同学吗?据自己的了解,现在的混混绝对把利字放第一,当下不是流行一句话:“ 求财嘛。 ”——不为财不为利好勇斗狠的事,对一个阅历丰富的大混混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去做的。难道袁坤跟肖勇烈有怨隙,但就算是袁坤也不会主动扯上他哥哥肖勇刚啊?站在袁坤的角度如此一想,卢辉百思不得其解。承蒙袁坤对自己还够坦诚,卢辉决定打个电话问问他。这样闷想下去,他怕自己会憋出病来。
手机摁通很久后都没人接听,卢辉正待挂断,一个女声说:“喂, 你找谁?”
难道打错了?可刚才就是按着袁坤名字打的呀:“ 我找袁坤,这不是他的手机号吗?怎么。。。。。。”
“ 哦,是他的。他现在刚动过手术,在睡觉。你哪位?”
卢辉心下一惊,袁坤动手术?他忙问:“ 我叫卢辉,他同学。袁坤怎么会动手术,什么手术?他现在哪个医院?”
“ 缝针,被人砍了,缝了七十多针。你就是卢辉呀?他现在人民医院住院部二楼216房。”
“ 哦,那我就过来。”这个袁坤,到底还是搞出事了。
住院部216房是一间单独病房,带卫生间带空调,有陪护床,条件很不错,类似于宾馆标准间。
麻药的药劲过后袁坤从绞痛中醒过来,他本不愿打麻药的,但医生说伤口较多,缝合时间肯定长,常人绝难承受;且缝合部位在背部及颈部,那些地方并没有影响脑力的神经所在;学刘伯承忍痛手术大可不必。
一睁开眼首现看到颜丹阳的脸,她坐在床边,一见他醒来脸上绽开了笑。他目光越过颜丹阳的肩头,那儿出现了另一张熟悉的脸。袁坤的眼睛亮了!
“ 辉佗,想不到你来看我,过来过来。”袁坤一叠声地说。颜丹阳忙站起身,将床边让给卢辉。袁坤才待卢挥坐下便一把抓住卢辉的手。
“ 这是卢辉给你拿的。”颜丹阳指指床头柜上的补血冲剂、营养奶粉之类物品,“ 人家在这等你醒来等了半个钟头。”
对颜丹阳的话,袁坤充耳不闻。他紧紧握着卢辉的手,久久不愿松开,由于兴奋脸上现出了红晕。颜丹阳见此情形,眼中闪过极大的诧异与不解。但她不再说话,静静地走出房间关上了门。
“ 有你这样的好朋友,我袁坤这一生也值了。”也许是伤后虚弱,也许是遭受暴行后对关怀的格外珍重,袁坤表现得激动而情感外露,与以往那个深沉内敛、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判若两人。
“ 你是因为我的事受伤的吧?”卢辉问。
“ 不、不,不是。”袁坤连忙摆手,“ 是肖勇烈派人干的,他跟我早就有仇,此前还伤了我两个小弟,一个还致了残。我也搞了他一个兄弟。他跟我摽上了。不关你的事,你千万别觉得欠了我什么?”
“ 可肖勇烈是那人的弟弟。”
“ 弟弟是弟弟,老兄是老兄,一码归一码。总之我被搞这事跟你的事一点关系没有,你既问了我就详细告诉你。”当下袁坤将怎样与肖勇烈结仇相斗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从月半以前做外地老男人的仙人跳开始到今天去嘶马冲的路上被砍伤结束。
“ 这就是你咎由自取了。干嘛总爱玩些碰瓷、仙人跳之类的把戏;又不是缺钱花,尤其是这回,为了区区几千块太不值了!”卢辉喟然长叹。
“ 我主要不是想搞钱。我这人一见老色鬼就来气,一把年纪了还他妈只想糟蹋小姑娘。这种人只要让我碰上我一般都不会放过。而且生活这么平淡无聊,不找点刺激的事逗逗闷子怎么打发?哈哈。”这时候的袁坤又变回了那个桀骜不驯、我行我素的袁坤。身上这些刀伤好像一点也没给他敲响警钟。
“ 你这家伙,多有正义感似的?行了,不和你多说了,你缝了针还得好好休养。我走了。”卢辉说完站起身。
“ 哎哎,你有空再来呀。我身体就算皮实也得在医院里躺个二十来天的,多无聊啊,你隔三差五就来陪我说说话解闷。”
“ 还叫你赖上了,我算前世欠了你的。”
袁坤的身体确如他自己所说:皮实。十八天后就拆线出院了。这期间卢辉又来看望过他三次,他们谈到了很多很多事。
一个消息在壶岗混混圈中迅速传开——矮坤向猎狗服软了,主动求和。最先传出这消息的是肖勇烈的兄弟亚口:“ 矮坤在川粤楼请了一桌酒,正式向烈哥认输,他上次被我们搞得畏火( 害怕的意思 )了。”有和袁坤交情不错的人向袁坤求证,袁坤一律承认:“ 我们混的只求财不赌气,我没必要和他斗个你死我活。”
那天袁坤确实敬了肖勇烈三杯酒,承认做周老板的仙人跳是自己不对。以前的事一笔勾销,双方的医药费各自负责。这时肖勇烈让两边的小弟退下,说:“ 我哥的闲事你还管不管?”
“ 不管了,我那同学和我交情也只一般,那天我不认得肖局就告诉了他。现在既然知道了绝不会再插手。以后还要烈哥肖局多多关照。”
“ 关照不见得,你只要识趣麻烦是不会再找你的了。”
袁坤真的服软了?
许有恒主任已经很久没尝到受收礼品的快感了。今天,他又重温一二十年前的那种感觉。晚饭后,卢辉提着一条极品芙蓉王两瓶湘窖走进了他的家门。
他那个虽上了年纪眼力却不减当年的老婆连忙沏茶、上烟,然后退到里屋由他们谈事。
“ 主任我想请一个月的假去趟青岛,就是上回我那个同学的公司。我同学想要我过去帮他的忙,先考察我一个月,如果合适了就停薪留职过去。”卢辉开门见山。
有了礼物就是不一样,许主任虽然感叹却透出理解:“ 还是你们年轻人机会多啊。嗯,有了机会就一定要抓住,我们这单位是没搞头的。你去吧,好好干,争取留在那儿。”
“ 主任,还得求您一件事,若是我老婆打电话问你就说派我去东北出长差了。您知道她嘴厉害,要万一不能留在青岛我怕被她奚落。”
“ 好的,我知道你是想给小冯一个惊喜。”今天许有恒出奇的好说话。
第二天清晨,卢辉登上了去省城的大吧。来送他的人是袁坤,临上车时卢辉将一串钥匙交给了他。
夜已很深了,四下一片静寂,只有夜游的虫在纱窗外“ 啾啾唧唧 ”地叫着,奏成撩人情愫的夏日小夜曲。颜丹阳依偎在袁坤身旁。他们刚在家庭影院上看完大片《 阿凡达 》,片中主人公与外星生物真挚的爱情很是让颜丹阳感动。她用丰硕的胸部蹭了蹭袁坤的肩膀:“ 男人( 当地方言爱用此语称呼丈夫 ),我们去睡吧,我今晚想让你好好爱一回。我们快一个月没作了吧?”
“ 我这拆线才几天,你饶了我吧。”
“ 不,不饶,你是背上受了伤,又不是下面受了伤。”颜丹阳说着手已伸到了袁坤下面,极其轻柔地抚摸起来,袁坤无可抗拒地坚挺了。“ 这该死的本能。”他在心里暗骂一句,一把撩开颜丹阳的睡裙,露出峰峦狭谷、雪白暗红。颜丹阳“ 嘤咛 ”一声仰倒在宽大的席梦思上,他覆了上去。。。。。。
云雨已收,喘息已定,颜丹阳头枕在袁坤健壮的胸膛上,满足地说:“ 真棒!你还是那么勇猛,等下再来一次?”
“ 再来一次!你想纳你老公我的命呀?”
“ 老公,是你说的你是我老公。”颜丹阳喜笑颜开,爬起来坐在床上兴致勃勃地说,“ 坤子说真的,你是该娶我过门了,给你当老婆用已经六七年了。现在你三十岁,我过几年也三十了;我们马上就结婚,然后我给你生个宝宝,一定又聪明又漂亮。”
“ 结婚?”袁坤哂笑一声:“ 我这样的人适合结婚吗?混混一个,说得难听点是社会渣滓;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知明朝死在哪?我被砍你不是在场吗?我不能保证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发生。”
“ 几年前你老说没经济基础,现在有钱了又拿这说事。你被砍纯粹只是个偶然事件。你总是找借口不会是玩腻了我不想负责任吧?”
“ 偶然事件?这样的偶然事件只要稍微不机灵点或再发生一次就足以让我去见阎王。我不想在身后留下一对孤儿寡妇。”
“ 再发生一次!?你还打算混一辈子啊,你不是决定转做正行了吗?地方都去看过了。告诉你,再拖几年我就是高龄产妇,高龄产妇对母子可都不利。退一万步说,就算你今后真有什么意外,我也不后悔嫁给你; 我不怕,什么风雨我都抗得过来。我会一个人把孩子养大的,绝不让他改姓。”
“ 你不怕,我怕!总之我现在不会和你结婚生子的。”袁坤一摆手,“ 老扯这些干嘛,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没负担,无后顾之忧。今后你看我不顺眼了就无牵无挂地说拜拜。”
“ 你好,我不好!女人最看重的就是个名份。”颜丹阳像头母狼般恶狠狠地盯着袁坤,“ 你跟我老实说,你是不是外面有别的人了?”
“ 你放屁!”袁坤冒火了,“ 你他妈也算跟了我七年,我袁坤是好色的人吗?我要喜欢乱来机会不多的是?你早被我甩到云南四川去了。”
颜丹阳用美丽深邃似能洞彻一切的眸子凝视着袁坤,忽然露出十分古怪的笑容:“ 这我得说实话,你是不好女色,对我你也是可有可无。”她将“ 女 ”字咬得很重。
“ 这不就结了,睡觉吧。”
“ 可我最近才发现你好男色,你对你那个同学卢辉就有这种不正常的感情。”
“ 你住口!”袁坤怒喝,声落掌到,一耳光重重地掴在颜丹阳脸上,“ 不要亵渎我们纯真的友情,不然我不客气。”
“ 你已经不客气了。”盛怒之下的袁坤下手极重,颜丹阳的半边脸已肿了起来,乌青一片,“ 我说到你心灵深处了,也许这是连你自己都未意识到的情感。但它就是这样真实,你爱他胜过爱我,胜过爱这世上任何一个女人。从你总是提起他及你在医院对他的暧昧神态我就察觉出来了。”
“ 别说了,不要逼我打你。”袁坤愤怒中带着惊谔茫然,嘶叫声也变得有气无力。自己真像颜丹阳说的吗?他过电般地将与卢辉重逢到现在的情景想了一遍,发现自己这段时间想得最多的人恰是卢辉,就连刚发现冯婕有外遇时那种愤怒的心情其实也带有隐匿很深的快感。所以他后来才极力证明给卢辉看,让他相信冯婕红杏出墙。
“ 你不要再说了。。。。。。”想到了这些,袁坤几乎是哀求般地对颜丹阳说。他还不是那种不正视事实,只会靠恫吓殴打阻止别人说话的人。
颜丹阳不说了,又是深情又是痛惜地看了他一眼,走出了卧室。
生活真是有滋有味啊!上天待我不薄,冯婕的丈夫卢辉居然出长差去了;行乐当及时,今晚再行动。在下班的路上肖勇刚美美地想着。
卢辉出去有半个月了,这期间他跟小妮子已玩了四回,用了两粒蓝色的小药片——毕竟四十多岁的人了,精力不比当年。
他不让小杨把他送到家就下了车,说要散散步:“ 坐了一天的办公人都僵了,走走活动筋骨。”当小杨开车走远后他走到街角树荫下给冯婕打电话:“ 婕啊,把孩子送他姥姥家去吧。”
“ 你是铁打的啊,三天前才疯过一夜,今天又要啊?”冯婕真会逗人,两句话就说得他下面硬起来了。这小妮子也贪着呢,尤其是上回服了“ 伟哥 ”将她搞得欲仙欲死;对那种滋味儿她肯定也念念不忘。
“ 我一个小时候后上你家来。”
“ 啊?上我家!?怎么不去老地方了。”他俩在市区北郊的“ 明霞大酒店 ”包了一个月的房,密称为“ 老地方 ”。
“ 老去一个地方没点意思。我等下去买点好菜,就在你家做,我也让你看看我的厨艺。咱们好好吃一顿,喝两杯,过一天像真两口子的日子。”
“ 可你怎么跟你真老婆解释呢?又说临时去省里出差呀?”
“ 这你别管了,我总有办法应付她。”肖勇刚挂了电话,又给家里的黄脸婆打了个电话,说要陪地市下来的领导打一宿业务麻将,今天不回家了。老婆对一切能帮助他往上升的事情从来都是无条件支持的,夫荣妻贵嘛。
“ 这傻婆娘真是好哄。”肖勇刚喜滋滋地想着。不记得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 搞别人老婆的最高境界就是要搞到别人床上去。”——真是有道理啊!今天自己就要达到这最高境界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夜会成为他人生中最大的恶梦!
未完待续,请关注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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