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家住在乡下,是隆回、洞口、武冈三县交界的地方。从洞口黄桥镇至武冈双牌乡政府的公路穿过我们的村庄,两边是两座高山, 叫双岭村。
那是一个下着小雨的黄昏,应该是二月的样子,我还穿着毛线衣。是从哪里回来,也记不得了。在进村的公路上,我碰到了一个50岁左右的男人,个子没有多高,他走近我 问道:“师傅,请问到横板桥去是从哪边走?”
我心想,要是去洞口的黄桥的话,现在没有班车了,快走一点,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还来得及,个把小时的样子。如果是到横板桥去,那是很远的路程了。从这里到双牌是16里,双牌到隆回县城快40里,隆回县城到横板桥也因该有20来里的样子。这一路只有隆回县城有旅店可停留, 已经是黄昏了,怎么走得到呀!何况天在下着下小雨,路不好走。
“你毕竟是到黄桥去还是到横板桥去,你要搞清楚,你是哪里来的呀? ”
“我是江苏过来的,到横板桥去找一个人,你告诉我究竟怎么走。”他很着急的样子
“到横板桥去还有很远,有七八十里呀!”
“往哪个方向走呀?”他很不耐烦了。
我指着往双牌去的方向:“往这边走吧”
他听了我的话,马上快步往前走。我忽然说:“慢一点,你可以走近路到隆回县再去横板桥,这里有一条还没有完全修通的小马路到隆回只有30里的样子。”
他停下来,有点哭腔:“你告诉我该怎么走嘛”
“那你还是跟着这个马路往前走吧。”我马上意识到,他走小路,路滑,天要黑了,没法走,还会迷路,还是让他走大道较好。
回到家里,我把这件事告诉老婆,老婆责怪我:为什么不给他一把伞,为什么不把走的路线和他说清楚,他会一路走一路问的。
他要是真的从江苏过来的话,说是找个人,也许是想找回自己的恋人或者离家出走的爱人。但又不知对方的具体地址,把横板桥看成黄桥,迷失了路,走到这里面来了。他即使到了横板桥,横板桥是个乡,那么大,也难找,他到哪里去找呀。
后来我一直记得这件事情。不知那个人后来是怎么去的,他在哪里住宿了?他瘦小的身影在夜幕中是否经得起寒风寒雨的吹打?最后到了横板桥有没有找到那个人或者他的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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