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王生>
2007年3月17日,小王26岁,他伤感的离开了奋斗多年的自行车行业——以总经理助理的虚名职务暂别了一年多自行车行 业。
决定离开这个行业,小王对别人、对自己说的理由很复杂很模糊,诸如“公司的管理文化太差;行业里长期漠视甚至蔑视陆干的弊病太难医;小王在自行车行业打拼的激情越来越禁不起岁月的燃烧了,诸如此类等等高调之谈……
5月3日,小王稀奇地入职了深圳市委大院里的一个政府背景的协会,职业是经济协作办的招商引资引导工作,工作的身份充斥着虚荣,工作的环境充满着庄严,而工作的收入当然也颇为诱人。
自5月3日以后,很多年长小王许多的人开始习惯“尊称”小王为“王生”——“小王”之名称一时间渐渐淡出了他的工作与生活。称呼他“王生”的人大都是些企业的顶层高管或总经理、董事长们,还有些是某某市、某某县的科长、局长、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主任、副县长、县长,市长等官员们。
富豪、官员们客套异常地称呼小王时,小王听得出来,那大都是很言不由衷带有虚情假意的——他们都是官威一方或富甲一方之人,此乃“他山大王求见本地小王”的情况也!话说回来,纵使他们是一方之龙虎,小王只是一小地头小猫,他们倒也确实得尊称“王生”前“王主任”后,小王年少轻狂时也常会有些飘飘乎乎的。小王只是这个市府高墙大院某个角落里的小芝麻假“科员”假“公务员”,这群商道里的人精与官道里的各类大员小吏能结识小王,纯属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呀……
小王也罢,王生也罢,他常在经历一些灰色的排场或交易之后无可言喻的心底痛骂:他娘的,我还真想做你们祖宗!
(王生无心也无能去心忧国泰民安的大好中国之官场黑暗、污浊一面,只因为王生那一年的“王生”岁月让他领略了太多的所谓“人上人”与“天上人间”的灰蒙蒙与黑乎乎……只是,王生从不与人谈及这些,以免落个扰乱社会大好环境之恶名与罪名!)
一日,SZ××报某特刊总编辑、首席记者兼某公司总经理的“某某记者”及王生的“同事前辈”,一番盛情邀请将王生拉去市府衙门不远的某酒店吃饭。席间,“记者老板”前辈和“同事前辈”向王生一本一经地传授了几个时辰的“世道谋利经”,如“以权谋利、以职谋私”,甚至向王生提出一震惊王生26岁人生阅历道行的宏大赚钱计划:找一些××海关的“兄弟、哥们”去认识认识王生曾经的老板和行业企业家们,在他们身上赚取些钱财之物或怎样、怎样的好处……一顿美味大餐,吃出王生一身的冷汗——这冷汗,源自于一群衣冠楚楚、正派气十足的官道之人……
又有一日,王生以主任助理之身份与主任公费乘飞机前往上海招商做商务考察。在上海,二人入住豪华酒店,出入高档餐厅,结识商贾名流、高官显贵、佛家高人……其中居然还引得一郑州市某区一把手亲自千里驱车而来,实在让我目瞪口呆与惊宠至极点,可谓是“此生从未有此殊荣”!王生心想:不知道古时候的钦差是不是这样的?
在与商贾名流、高官显贵、佛家高人相陪下,王生与主任二人在一大酒店的总经理亲自安排下,某日下午在那高档酒店的会议厅里主持召开了一次大型的“××市高兴技术开发区(国家级)招商引资恳谈会”。会间,摄影机、照相机灯光闪烁,会场庄严肃穆,参会的是清一色董事长、执行官、总经理,而他们大都面向王生。王生在工厂打工多年,从来不曾坐得比董事长、总经理尊贵,甚至常在会议室里是无名小辈,不想那日他是何等的尊贵至极。一番会议下来,再是一顿鲍鱼、龙虾、大闸蟹豪宴,红酒碰杯、白酒下肚……
次日,一群官员与企业家浩浩荡荡豪车代步驰向临近上海市的一知名县城之地的经济开发区又实地考察了一圈,考察中,王生看到许多高官如同毛主席单手靠后腰、一手高举指向远方“指点山河”般的经典手语动作,而这些经典王生在新闻里、报纸上是那么的熟悉常见,想来亲眼所见又别有一种震撼吧!
再次日,王生与主任受特邀在上海滩从民国年起便知名华夏的“百乐门”里“二号贵宾”待遇的享受了一夜欢场,顶级洋酒、国酒、整条整箱的中华、极品哈瓦那雪茄一夜之间幻梦成真,欢场过后又前往夜上海一知名“钱柜”与某些没看清楚面目,没听清名号的歌星K歌至深夜……
王生清晰地记得,那一周的上海、江浙考察之行最终毫无“政绩与商机”收尾……
虽说,政绩、商机丝毫没有,但王生收获颇多——
王生之名,在某段时期某些地方到也小小的远扬了一番,王生之尊,在某些地方、某些人的某个特殊时段是那么的显耀,只是王生从此也收获了:从小老师教育,若想从政当官,要当个好清官,若想要当富翁,要当个好企业家,要乐善施德,因这么一场招商考察得出了个“从商从政皆如从军打仗要有深谋”的所谓“宝贵”厚黑见识!
王生自此也见识并懂得了:为何历史上的皇帝会出现朱元璋这等和尚之辈,从古至今的商贾巨富大都是官场、商场皆通达……
07年某月,又一场声势浩大的“××省××市深圳招商推介会”在深圳市迎宾馆隆重召开,王生“单位”里的所有人马出动,因为会议实在是隆重,在王生眼里肯定超过老家的人大代表会。会间,王生又认识了许多公司的总、许多银行的长,当然还有许多清一色的某某局的副局长,王生的名片那天派的是如同街上娱乐城招客、办假证招财之人派卡一般,一天下来,一盒名片下来空空如也。会间,王生发现:深圳几大主流媒体和××省××市的媒体的记者云集,他们都一本正经地将这会议的每个精彩瞬间捕捉地相当到位……
晚上6点半,王生和与会的官商们在深圳迎宾馆又热闹祥和,优雅的吃了顿“答谢酒会”之大餐。席间,王生极其享受,因为音乐优雅庄重,食物经典绝伦!那场推介会之所以那么隆重,在王生眼里其原因似乎有那么点在于“单位”的秘书长乃该省人士,而这××省××市其实是一名不见传的不毛之地与闭塞之地,但官商隆重接洽之下,这招商会议办得倒也颇为成功,只是那成功大都是场面上的,最终招商的结果却是那么的寒心无果而终。不知,安徽××市的老百姓们看到他们电视台报道的那次硕果累累的招商会的盛况后,若知道最终的结果,这些市民与农民伯伯们的心里是何等滋味?不知道会不会去干出些什么民愤之类的事情出来……
一年后,王生黯淡离开了那庄严工作环境里的××协会。一年下来,王生似乎在官商之战场浴血奋战数年一般,商机头脑与政客的运筹帷幄之谋略似乎大受点拨,可惜,王生至今仍在琢磨探索:我到底有何头脑,我到底有何谋略?我是要乘风归去,回家养鸡养鸭过田园老家生活去,还是迎头而战于官场和商场,又或者是再从零开始新征途?
王生的故事还在继续着,王生的名号不知又将是怎样的……
王生其实只想良心地过日子,诚心地做人,有自信心和有良心的去奋斗!
今时今日,小王更强烈地自知:其实,多番历经社会洗涤后,他其实还是年少时的那个小波,依旧还是轻狂岁月里的小王!
学生徒弟和商官,
小波小王与王生。
尊师礼贤缺钱仕,
书法武功少贤能。
农家子弟立工厂,
尊客贵人战纵横。
书香墨水入心魂,
庸德庸智踏长征。
2009年2月6日凌晨1点于深圳(09年11月28日凌晨修订)
后记:我只想说一句话——你不曾是官场的人,你就不要幻想和猜想官场里的事情,不要人云亦云所谓官场的贪腐之事,因为很多事情远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简单——如果你亲历并真正深有体会过,你就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当代中国,有万人称颂的一品大元朱镕基,当然也会有如和珅一般的人,那些封疆大官、小吏,何人清、何人浊,我想只有局内(体制内)的人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