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是第二次梦见舅舅了,用妈妈的话来说,梦见已故的人是不怎么吉利的事情,但亲人是个例外。我也不懂这些迷信,在梦里,舅舅如是我记忆中的一样,笔直的坐在那里,慈祥的眼神,微笑的看着我,没有说话。我领着小女孩经过的时候,小女孩径直奔向他抱抱,他还是笑而不语,这时我惊醒来,发现原来只是个梦。脑袋里面一直回想着童年的记忆,一直搜寻着记忆中舅舅的身影……
舅舅,在外公众多子女中排行老二,(妈妈一直叫他二哥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有个远驻郴州的大舅,曾经一度以为是排行老大),接下来就是,大姨,二姨,三姨,我妈。舅舅,身高175CM以上,前年过的时候,好像是近80多了,我们家的亲戚年龄都偏大,听闻在我小学的时候,大舅都60多了,话说当年外婆为何让孩子们出生年龄如此悬殊)。五官跟外公很相似。双眼有神,微笑的时候嘴线会微微向左上角翘,俗称刘大揪。舅舅是一名乡村中学的数学老师,家境竟然没有想象中的富有,这让我很奇怪,照样一日三餐,除了教学还要回来下地做农活,幸好膝下的仨儿女可以帮他减轻这些负担,他可以轻松的只要任教一职,却时常免不了受没有多少文化的舅妈的数落。
每逢年初二,众亲戚浩浩荡荡的结伴去舅舅家拜年。地处山沟沟里,离城区偏远的扶冲当年还没有通车,毛毛路崎岖不平,坐着爸爸的二八式单车,一路颠波下来我的小PP总是失去了知觉,总是幻想着长大了能光明正大的像哥哥姐姐一样坐在后座,没错,那时候的想法就是这么单纯,渴望长大。幸好我有一个在农贸市场卖猪肉的三姨丈,那时候数他家最有钱,他已经从马车换成正儿8经的拖拉机了,每次去扶冲拜年,我都期盼着搭三姨丈的车,然而也是要翻过几座山的山路才到集合点齐队一路往扶冲里拜年,一路上去,大姨,二姨家吃吃喝喝,才至到舅舅家吃中午饭。孩童时兴奋的点就是,在舅舅家可以看到好多表哥表姐,除了有真正的粉笔玩耍外,还能吃到像粉笔一样形状的糖,白色的,咬下去脆脆的,很是兴奋。众多兄弟姐妹中我属老小,搭拉着鼻涕,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表哥表姐后面,上后山偷柚子,去邻居家追猫,上房顶堆雪球,以至于有次被狗追着跑吓得魂飞魄散的被表姐扔下独自逃命,所有的点点滴滴都仿佛在昨天。后来慢慢的长大了,工作,成家在外,很多年没有回到那个大家庭热闹过了。
那年,我9岁(进10岁)生日,来了很多客人,收到很多漂亮颜色的花布,以灯芯绒为主(后面妈妈用那块朱红色带白点的灯芯绒给我做了一件衣裳,让我自豪整年)。舅舅,自然是首席客,喝着在煤灶上热开的米酒,大块大块的吃着肉,跟众姨丈们高谈阔论,通常他们要从中午两点一直吃喝到下午五点,不断的吹牛。饭毕,天色已黑,他们回家依然要经过数条山路,然后一条崎岖不平的毛马路,步行回家。舅舅微薰,执意要回,平素里没人拦得住他,性格古怪,似只有我妈才能驾驭得了他(话说原来这性格也是有遗传的).妈妈即刻上前拖住“二哥啊,天太暗色了,不能走回去啊,今晚就在这里歇好了”“不行,我没事,我要回家”一个往家里拖,一个往外面走,如此反复N个回合,我看得都犯困了。不知又是过了多久,他们还在拉扯,最后舅舅就安心的很满意的歇下来了。事后妈妈解释我才知道,原来拉扯也是我妈娘家的一种客套风俗,如果不这般死命拉扯,舅舅很有可能会生气,舅舅一生气,那就麻烦大了,很有可能一整年不理我们。如此客气的风俗,至今为止,我还是无法理解。
每年夏天,刚放暑假,远处池塘边便有舅舅缓缓靠近的身影,然这丝毫不能让我们兄妹几个产生兴奋感,因为他每次买的糖我们都不喜欢吃,冬瓜浆糖,就是白糖粉里面裹着透明的冬瓜条,味道好奇怪的,我跟锅锅两个人都不喜欢吃。我怀疑这是我们俩唯一彬彬有礼不争抢的糖了,被我们嫌弃的扔在缝纫机的抽屉里一动也不动。然后每次妈妈都要客气一番,说下次不用买糖了浪费钱,当时我嘟囔着说又不好吃,因为这句我又被揍了一餐饱的。然而更令人抓狂的是,每年暑假舅舅依然会拎一包冬瓜浆糖过来……
记忆零零散散,很快我们成家了,各自奔波在外,很多年都没有见过舅舅了。那年过年听妈妈提起,说舅舅在摇井旁摇水,原地摔了一胶,腿骨摔断了。再过一年听说舅舅心脏病住院了。直至前两年才知道舅舅永别了。其实才发现,长大了也没什么好的。众多消息居然只能靠打听了。
记忆中的舅舅,以此文为记,愿在天国的您微笑常在,嘴线向左上角一翘,您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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