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逃学,误了一生的事
这事,说起来挺搞笑。
1953年正月我满7岁,已经看牛打柴两年了,还没启蒙读书。
当老师的堂爷爷周用斌对我父亲说,你家老地这么调皮,怎么不送到学校读书?父亲说,下期学校招生了就送他去报名。堂爷爷说,让他插班读二册(一年二期)吧。父亲说,跟得上课么?堂爷爷说,看他这样子,能跟得上。用斌爷爷还亲自把书送到我家里,告诉我什么时候上学。
于是,父亲听从堂爷爷的话,1953年春节过后就要我去插班读书,读一年二期。
开学那天,我拿着一本语文一本算术书就去了学校,没有笔墨也没有作业本。第一节课,是一姓唐的老师教上算术课。一上课,唐老师就要同学们做一道算术题。我是插班读书,又没有笔与作业本,只好东张西望看周围的同学做题。唐老师便问我为什么不做题,我素来调皮捣蛋惯了,也不害怕,便说我没有本子没有笔墨。唐老师火了,说,没有本子没有笔墨你来做什么?我说,来读书。这样,竟然与唐老师争了起来。两个人的大声争吵,引来了堂爷爷用斌老师。他站在教室门口大喝一声:“周宜地,放学后你留下来!”
他这一喝叫,我知道坏事了。我早就听好多人说过,堂爷爷特喜欢用竹片打调皮学生的手掌。那竹片一头是开了叉的,打一下夹一下手板肉,痛死人。瞧他那样子,一放学我非得挨一顿打了。怎么办?这书不能再读了,还是跑吧。于是,一下课,我将两本书往腰上裤带里一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趁没人看见,一溜烟就逃出了校门。
出了校门,又不敢回家。这么早回去,父亲一问知道我逃学了,那了得的?于是便在公堂上街上玩,想等大家散学了再一道回去。没想到那天公堂上街上正好有人宰牛,我守在那里一直看完了宰牛的全过程。书没读上,宰牛的过程倒记得清清楚楚。从宰牛师傅挥起斧头砸在牛眉心将牛打晕了去,到开肠破肚卸成小块,全记下了。
但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晚上自然逃不脱惩罚。父亲罚我拜土地菩萨,让我跪了大半夜。土地是拜了,但我死也不肯去读书,直到第二年秋天才进校开蒙,从一年一期读下去。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一次逃学竟然改变了我一生命运。
如果我那一年从一年二期读下去,比第二年从一年一期开始读书要早两年读完小学。这样推算,我高中毕业应该是1964年。1964年高中毕业,考个把大学应是没多大问题的。那么,也就用不着八十年代末还去插班读大学,1966年搞文化大革命时我就是大学二年级学生,大学文凭到手了。到八十年代初大量启用知识分子时,我要文凭有文凭,要年龄正年轻,说不定真还会弄他个官儿当当,耍点子权术,搞点子腐败,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唉,真他妈不该逃那次学的!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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