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柚子树

                      外婆的柚子树——外婆印象之一

一想起外婆，首先涌现于脑海的，是外婆家那棵很大的柚子树。 

外婆家在朱溪岐山岭下的坳里王家。坳里王家是一个大院子，簇居着王家数十户人家。院子中间，有一条长年清水悠悠的小水圳。伴随着圳水，一条石板路蜿蜒着穿过大院。沿着石板路走到院子中心，往左一转进了一条小巷，再过一个大堂屋，就到了外婆家。 

外婆住的是堂屋左厢房，住房兼做灶屋。一张挂着麻布帐子的大木床，隐匿于昏暗的房子最里头。床头是一个木格子窗户，窗户旁边是一扇后门，门边砌有一座柴火灶。房屋的昏暗，大抵是烧柴火烟薰的缘故。 

 窗口外，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天井。一棵拔地而起的大柚子树，张开着伞状树冠铺盖了大半个天井。风摆树摇中，一个个或青或黄的柚子便不时地露出半边笑脸，勾引着人的欲望。 

每年深秋时节，柚子熟了，外婆就会用背篓背着柚子来我们家。这个时候，是我们快乐的节日，也是外婆婆最开心的时候。看着簇拥在身边的我们，外婆一边说别急别急，一边开始麻利地剥柚子。将柚子剥好后，外婆便一瓣瓣分发给我们，笑眯眯地看着我们津津有味地吃。

那是我记忆中最好吃的柚子，一到深秋就盼着吃的柚子。 

有时，外婆会不等柚子熟了就摘下来，切片放在红薯糖里熬成柚子糖。熬好的柚子糖，通亮通亮的，吃起来甜津津的，现在想起来还会流口水。 

想吃柚子和柚子糖，自然时时让我生出去外婆家的强烈欲望。因为被勾引出欲望，贪吃柚子，有一次让我在外婆家出了个大洋相。 

那一年柚子挂果的时候，我与母亲去了外婆家。看到树叶中不时地露出半边笑脸的柚子，我闹着要吃柚子。母亲说，柚子还没熟，吃不得的。我哪肯听她的，一个劲叫着要吃柚子。母亲烦了，给了我一巴掌。挨了打的我，还是不肯罢休，继续叫着要吃柚子，一点也不收敛。外婆见我不肯罢休，便让小舅舅给我摘了一个，剥开给我看。柚子没熟，个儿也没长大。小舅舅帮我剥开后，发现柚子芯才一个拳头大。扮开一看，果瓣根本没成型。小舅舅扮开一片递给我，我咬了一口，又酸又涩，哪里进得口哟！看着我难着脸的样子，大人们都笑了。外婆说，这个时候的柚子，只能熬柚子糖吃，知道么？ 

外婆的柚子树，成了我儿时最美好的回忆。那一个个美好的回忆，犹如风摆树摇中一个个露出半边笑脸的柚子，至今还不时地浮现在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