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二代，你还是农民吗？

农民的现状和未来

节选自托克维尔的《旧制度与大革命》

农民受那些基层小恶霸的欺凌；来自政府的强暴行为也时常波及他们，虽说他们享受着公民自由，拥有部分土地。但是所有其他阶级的人都离弃他们，他们处境之孤单也许为世界上任何地方所仅见。这是一种新奇的压迫。
不单单是基层的公务员在获得利益时，纷纷抛弃农村搬往了城市；但凡稍有资产者，无不千方百计离开农村迁往城市——“事实证明，农村里几乎从未见过超过一代的富裕农民。种田人一旦靠勤勉挣到一点财产，便立即令其子弟抛开犁锄，打发他进城，并给他买下一官半职”——农民被其他阶层抛弃了，最后，农民自己也抛弃了自己。农村陷入一种荒芜状态。
国家一直在进步。唯独农民，变得越来越贫穷，新时代拉开了他们和其他基层的差距，没有任何进步，他们被抛弃在死寂的农村，权益无人过问，压迫则花样翻新层出不穷。
没有人关心丧失了与上层社会的沟通能力的农民，没有人在意农村的失语和空心化，而是任由他们生活在孤苦无助的深渊里。穷人和富人之间几乎不再有共同的利益、共同的抱怨、共同的事务，这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
改革开放以来社会财富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蓬勃增加，“人口在增加，财富增长得更快。……国家百废待兴，个人努力发财致富，他们变得更勤奋，更富于事业心，更有创造性；公共繁荣在改革开放30年中发展迅速。国民每个人都能随心所欲地发财致富，可保住已取得的财富”。 政府不再单纯的地实行民主专制，而是在“到处维持秩序”；致力于“促进公共繁荣，实施公共工程”。
改革开放30年里，政府一方面积极鼓励民众发家致富，另一方面则发起各种新兴事业，成为国内市场最大的消费者，民众与政府之间的贸易关系以惊人的速度增长。但结果民众收获了更大的失望，因为权贵阶层攫取了太多的利润，普通民众很少有机会获得公平的机会，对于垄断行业，民企总难插足。
一方面是一个民族，其中发财欲望每日每时都在膨胀；另一方面是一个政府，它不断刺激这种新热情，又不断从中作梗，点燃了它又把它扑灭，这样的政府会不会就这样催促自己的毁灭？
在这种社会中，人们相互之间再没有种姓、阶级、行会、家庭的任何联系，他们一心关注的只是自己的个人利益，他们只考虑自己，蜷缩于狭隘的个人主义之中，公益品德完全被窒息。当下社会制度非但不与这种倾向作斗争，反而使之畅行无阻；因为当下社会制度夺走了公民身上一切共同的感情，一切相互的需求，一切和睦相处的必要，一切共同行动的机会，当下社会制度用一堵墙把人们禁闭在私人生活中。人们原先就倾向于自顾自，当下社会制度现在使他们彼此孤立；人们原先就彼此凛若秋霜，当下社会制度现在将他们冻结成冰。
在这个社会中，没有什么东西是固定不变的，每个人都苦心焦虑，生怕地位下降，并拼命向上爬;金钱已成为区分贵贱尊卑的主要标志，还具有一种独特的流动性，它不断地易手，改变着个人的处境，使家庭地位升高或降低，因此几乎无人不拼命地攒钱或赚钱。不借一切代价发财致富的欲望、对商业的嗜好、对物质利益和享受的追求，便成为最普遍的感情。这种感情轻而易举地散布在所有阶级之中，甚至深入到一向与此无缘的阶级中，如果不加以阻止，它很快便会使整个民族萎靡堕落。然而，当下社会制度从本质上却支持和助长这种感情。这些使人消沉的感情对当下社会制度大有裨益；它使人们的思想从公共事务上转移开，使他们一想到斗争，就浑身战栗，只有当下社会制度能给它们提供秘诀和庇护，使贪婪之心横行无忌，听任人们以不义之行攫取不义之财。若无当下社会制度，这类感情或许也会变得强烈；有了当下社会制度，它们便占据了统治地位。”
我们希望真正的自由与民主，因为只有自由才能在当下社会中与社会固有的种种弊病进行斗争，使社会不至于沿着斜坡滑下去。事实上，唯有自由才能使公民摆脱孤立，促使他们彼此接近，因为公民地位的独立性使他们生活在孤立状态中。只有自由才能使他们感到温暖，并一天天联合起来，因为在公共事务中，必须相互理解，说服对方，与人为善。只有自由才能使他们摆脱金钱崇拜，摆脱日常私人琐事的烦恼，使他们每时每刻都意识到、感觉到祖国高于一切，祖国近在咫尺，只有自由能够随时以更强烈、更高尚的激情取代对幸福的沉溺，使人们具有比发财致富更伟大的事业心，并且创造知识，使人们能够识别和判断人类的善恶。
当下社会中新生的权贵阶级是不是中间势力？当他们通过各种方式上升为统治阶级，也许中间势力就消亡了。没有了中间势力，民众就陷入了原子化状态，迫使每个具体的民众独自去面对强大的专制国家机器。个体的原子化的最终结局，就是政治生活从民众当中完全消失——单体的民众无力对抗庞大的国家机器，最终必然选择远离政治生活。
每个所有者都从切身经历中学会，当公共利益要求人们破坏个人权利时，个人权利是微不足道的。
在（没有自由的民主社会）中是绝对见不到伟大的公民，尤其是伟大的人民的，而且可以肯定，只要平等与专制结合在一起，心灵与精神的普遍水准便将永远不断地下降”——寻求“平等”的时候，千万不能忘记“自由，这也许是有远见者的一种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