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城史话,记忆中的那碗光头饺
作者:颜学美(纪实散文)
武冈城历史悠久,建城两千多年,曾设立过县、军、州、王城。曾限有过刀光剑影,有个荒芜岁月,有过显贵骄奢淫逸,有过黎民饿殍遍野。俱往矣,岁月离我们渐行渐远……
只是个人经历过的记忆痕迹,终难从心底抹平,如今的我已经到了‘’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的年轮,旧事常常于心底浮生,挥之不去,不招自来!
回忆往往是甜甜的,没有苦涩,并非往事不堪回首。
那是一九七二年,我十六岁,就因为挑谷子到县城粮库交公粮,生产队给每人奖励一碗光头饺,闻说是一角钱一碗。我便自告奋勇,向队长报了名,决定挑一百斤黄橙橙的稻谷随劳动力送城里去,多想品尝光头饺的滋味。
母亲关心的对我说,从家里到城里有十五里路,你能挑一百斤走这么远吗?我咬了咬嘴唇,坚定的表示可以的。
那时武冈城的饺子店是国菅单位,主要开在三排路四排路那些地方。想到饺子的味道,我信心倍增。
我记得只吃过一次光头饺,那是三年前父亲挖了些药材到城里药材收购站卖了,给我们三姊妹一个买了一碗光头饺。吃着是那么来味,我思考什么山珍海味都没有这味感,当然,那年代的我也没吃过山珍海味,因为我们那时是吃糠咽菜长大的。
我们送公粮的数我年龄最少,当然在我的同龄人中也只我家最穷,母亲患了肺结核,经常吃雷米封和注射连霉素,家中就父亲一个劳力。父亲常利用下大雨,冻霜冰生产队不出工的时间到大山中去采些药材卖,以添家用。我是兄妹三个中最大的,不足十岁就开始砍柴放牛,是能吃苦耐劳的。
我们那年代进城是走古道,从斜头垄家中出发,过三口塘,下陈家桥,到许家巷,过羊公堂岭,从富田水牯霸进的城。在全程中要歇息两次,一是陈家桥的亭子,一是许家巷的凉亭。歇肩时抽烟的用废报纸卷根喇叭筒,划根洋火点燃,巴几口,大多是旱烟丝,有的还是栗柴叶;不抽烟的就背靠亭柱烊烊眼,养养神,十多分中又重出发。
将谷子挑到粮食局,被捡验员捡出谷没燥,含水量多,要重新挑回家凉晒。队长二先生傻了眼,好在来生婆的表老爷在粮食局公干,他找了他说情,才同意收下,第二天留两个人在粮库坪里晒太阳,就不挑回家了。
这时,我们来到水南桥一个饺子店吃光头饺,按人头一人一碗,生产队出纳付了钱,开了发票。我记得有几个人的饺子没有吃,只喝了些汤,把饺子用纸包了,说是拿回家给孩子们分吃。
这时,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头坐在铺子地上呻吟,轻声说:我饿了三天了,哪个收好处的给我留口汤。我定晴一看,那老头穿着破烂,胡子拉碴,头发枯稿,形容瘦削,满脸污垢,估计是乞丐,人们自己都填不饱肚子,谁还愿意给他汤喝。
我估计,在众人的心里可能只有同一个念头:这样的老头早死早解脱,免得在人间遭罪。我多看了他几眼,他那双浑浊的失去神色的眼就紧紧盯着我,没有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
我的那碗光头饺己吃了一半,依然似乎从喉咙里伸出手来接,那又甜又香的汤胜过鸡婆汤。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正吃长饭,只愁肚子难饱。不过,那个糟老头的那双乞求的眼在看着我吞噬着饺子,在他眼里,这哪是光头饺,简直就是一座金山,对他的诱惑太强大了。
我终于发了滋心,将还没吞下肚的饺子连同汤一并递给了老头,他视我恩同再造,跪在我面前,一个劲的鞠躬,唱雅,我的灵魂被人们喝饺子汤嘻里哈啰的节奏烟没了,似乎忘记自己和世界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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