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

此刻，我在距离广州千里之外的湖南老家。

下车的时候有点冷，我把外套穿上了。新修的车站很大，宽阔的广场聚集了一堆堆的人群，他们举着各个地名的牌子扯着嗓子叫喊：“到***吗？”我径直走向停在路边的公交车，车上挤满了上班的人，他们手里拿着早餐，带着上班族的疲倦和冷漠，车内充斥着各种早餐的味道，从我的左边一阵阵传来烤红暑的味道，我一次又一次地转过头去寻找，每次都徒劳而返。我，不喜欢这种味道！

要等的车还没有到，我不喜欢呆在车站。那是一个迎来送往的地方，离别与重逢在那里被演译得平淡而决绝。我只得来到网吧消磨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在Q上碰到一个同事，他大惊小怪地叫道：“你在湖南？我昨天不是还在公司看到你吗？”我说是的，昨天在广州，今天在湖南，有什么问题？他愣愣地说，没有。

昨天的火车是下午五点多钟的，我三点就到了正佳广场，在五楼的美食广场吃了一碗粉，然后又在地下商场转了一圈，去坐地铁的时候在一个小店发现一件衣服不错，黑色的，带点韩国风味，老板娘一直在旁边说，你皮肤白，穿黑色好看。于是我就买了。现在经常随心所欲地购买衣服，都是一些价格不高却自己一眼看上去就喜欢的。这一年以来，衣柜里的衣服越来越膨胀，自己的欲望也越来越膨胀。

下了地铁一路狂奔，在还差五分钟开车的时候上了火车。似乎现在都习惯了赶，赶车、赶作业、赶工作，我们很吝啬地将自己的时间分成A、B、C、D几等，不肯浪费一分钟的时间去等待，即便还有一分钟，我们都不肯眼巴巴什么事都不做地花掉。

上到火车我就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不说话并不代表你是木偶你没有思维，我一直在听一直在看一直在想，只是没有一点与一个陌生人交谈的欲望。在我们那一格最下铺的一边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整个晚上他一直在咳嗽，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大，因为他自己听不见。另一边是一对情侣，女孩子长得很漂亮，卷发特别有型，看到她的头发，我又想起自己那短暂夭折的卷发，整天蓬松毫无美感可言，所以，每每看到好看的卷发时，我总是会在心里轻微地叹息。那个男孩子（呵呵，年纪似乎有点大）挺着脾酒肚，一直在吃东西，吃完了两个盒饭又吃一个蒸饭，然后就不停地磕瓜子，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听到辟里啪啦的瓜子声。

半夜，在火车一阵又一阵的哐铛声里，我不停地醒来又不停地睡去，车轨撞击着枕木的颠簸震得我的肚子微微作痛。MP3里，周杰伦唱着《千里之外》，第一次发现他竟然会唱出这么好听的歌，令我沉浸在伤感的旋律里“送你离开，千里之外、、、、、、”。我一遍一遍地想起一些人一些事，那些我从来没有刻意记起的往事突然像电影一样清晰地浮现在我脑海里，那么深刻，那么残酷，原来你以为自己很坚强，可以忘记悲伤。其实，你的坚强与洒脱只是留着别人的决绝，柔弱与执着始终缠绕你的内心。你，一直是不勇敢的小孩。

早上起来，竟然发现车窗外的田野打上了轻微的霜，四目一片枯黄的景象，却令有回归的温暖，是啊，这才是我的家乡，千里之外的家乡。外面那个精彩繁华的都市，与我，从来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