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 托
武冈市展辉学校羽丰文学社 戴裕文
我家几代人视力都极好。年过七旬的爷爷奶奶,也可以不戴老花镜一目十行地浏览报纸。然而到了我这,刚上初中,我便喜提一副眼镜。我是极不喜欢的。为什么?不仅是眼镜有着极其幼稚的粉色,而且眼镜尾部居然还带着两个耳托,显得十分傻气。
“这什么啊?”同座好奇地戳了戳我的耳后。
“耳……耳托。”
“噗……挺可爱。”
我捂脸,埋头走开,无奈地仰天长叹。我捡起一片枯叶,捏碎,洒在土上,头一回像盼望春天一样盼望摘下耳托的那天。
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沉。随着个头一天天往上蹿,眼镜的度数也与日猛涨。初二时,我便申请换眼镜。那是一副黑色金丝框的,简约美观,落落大方,唯一让我不满意的还是耳托。
“可不可以不戴耳托嘛?”
“不行。它可以固定眼镜位置,更好地矫正视力。”
我嘟囔着“骗人”,却不得不忍气吞声地熬着。来到学校后,我偷偷取掉耳托,但几番挣扎后,仍是维持了原状。
“你还戴着耳托啊?”
“啊……就这样吧。”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清晨,我发现我的一只耳托不翼而飞。行吧,正好,干脆全都不戴。我耸耸肩,若无其事地继续忙碌着,就如一阵风吹过,可能掀落一片叶子,又惊起一圈涟漪。那叶浮浮沉沉转了一圈,沉向塘底。
日历一页页翻,日子一天天过。我很快便后悔莫及:不戴耳托是多么麻烦!运动时,看书时,眼镜都会不由自主地往下滑,我开始有点怀念从前那些戴耳托的日子了。我翻出剩下的一只耳托,仔细地戴好,希望能亡羊补牢。
一天,当我睡眼蒙眬地起床,迷迷糊糊地戴上眼镜时,却猛地发现:我唯一的耳托不见了!大脑瞬间清醒,焦急地四处寻找。到底在哪呢?地上、桌上、床上……一无所获。我呆坐在椅子上,一阵恍惚。怎么会呢?它去哪了?莫不是因我嫌它,负气出走了?总不能是看破了红尘,搭那缕清风的便车,去“四百八十寺”了吧?
“干嘛呢?你不是早就不想戴了吗?”
“是……倒是。”我又一次叹了口气,取下眼镜好好端详。唉,那是什么?眼镜最前头,那黑色的小巧玲珑的物什,不就是我的耳托吗?啊,在这呢!是我自己粗心,看错了。
“找到了呀!那你还戴吗?”室友拾掇着东西,不经意问。
“戴吧。”我犹豫了下,戴好。
“可只戴一个好傻啊,又傻又幼稚。”
我又看了看镜子,心里莫名生出一股巨大的勇气,像是要直面什么,又像是突然放下了什么,轻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好久没这么轻松愉快了。
我理了理头发,郑重其事地戴好耳托,展颜俏皮地说:“那我就傻下去吧。”
(指导老师:林日新 程文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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