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堪回首却总是挥之不去,明天是什么样子,从没去想过,但一直在拿昨天与今天做比较。昨天跟今天中间只隔了个黑夜,却让人有天壤之别的感怀。
食
吃是人出生的第二件事 ,我们那里小孩一出生,吃第一口的不是奶水,而是一味用调羹磨好味苦的中药(葛藤水)。让你明白来到人世间就是要吃苦的,而且要吃得苦才有奶水吃。我是听妈妈说的,我一生下来,一口气把那一瓷调羹中药汁喝光了,说明我是能吃苦的,我儿子出生时也跟我一样,一口气就喝光了,这说明我儿子还得吃苦。
从分得清手里粪便能不能吃时,就知道肚子不饱是见非常痛苦的事。我家当时是六口之家,爸爸做木工学徒是吃百家饭,但是那学徒那点少得可怜的工钱给生产队投资都不够,妈妈一个人要赶工分,做家务。一个人做工五六个人吃,当时象我们这样的家庭,院子了有几户。被其他户天天上口骂吃冤枉的户头。
每月分不到一百斤谷子,只能吃五十斤,留下五十斤是拿去换钱来补那些劳动力多的人家的工资和给爸爸投资钱缺口。五十斤谷子=三十斤大米=一天一斤=一餐半斤=五六个空肚子。那日子是怎么过来的,我在《妈妈的一生》中写过。妈妈为了借到午饭米,借过通院子没借到,就去附近院子里借。还没进人家的门,人家的狗狂吠不止,妈妈是最怕狗咬的,就站在原地不动,大声的叫人家。可是人家就知道妈妈是上门借粮食的,窝在家里不出来,结果那可恶的狗见主人不出来阻拦,就冲过来把妈妈小腿处咬了一块肉跑了。妈妈拖着那条血淋淋的腿回家用冷水一遍一遍的洗,满脸泪水溢满绯红血水的洗脸盆,那场景一直在我心底挥之不去。
娘爷老子爱蛮崽,我还是体会到的,在那年月就体会到了。我在家排行最小,那时养成了一个不良习惯,白天没吃饱不要紧,晚饭不管多少一定要吃,就是只有一口饭用饭碗装好,动动快字也行。所以每天午饭时,只要饭鼎内只有一个鸡蛋大小的饭团,哥哥姐姐们只要看一下就不敢下手装饭的,那是我铁定晚饭。
有一天大人们全部不在家,我跟堂弟妹在我家玩,玩得累了,肚子咕咕叫,堂弟揭开鼎盖看到一个饭团,伸手拿出来就吃,他不知道我家的规矩。给我看到时,他已经吃了一半了,我只有拼命的从他手里抢个那一半塞进自己嘴里。
到了晚上肚子饿得痛,怎么就睡不着,在床上哭着喊着那一句话“我要吃夜饭.....”妈妈哄我骂我打我都无济于事,我就是要吃夜饭.........
妈妈在屋里走了几个来回,都没搜出什么东西可以给我充饥的,只要她一到我床边,我马上就不哭,但是只要看到妈妈手里没有拿什么吃的,我立马就哭得更凶。妈妈被我逼得没法,最后走到鸡笼边,把那几只快下蛋的母鸡屁股全部摸过遍,终于从一只鸡的屁股内挖出一个蛋壳没硬鸡蛋。
妈妈端着那碗鸡蛋汤还没来到我床前,我就闻到一股鸡蛋的青香味,马上爬起来坐在床沿上。结果那碗鸡蛋汤,我顾不得烫,大口大口的喝,一个荷包蛋就两口吃下去了。这时床那头的哥哥翻过身朝里面装做睡着咽口水去了,我吃完抬头把碗交给妈妈时,发现妈妈愤怒脸上的眼角噙着晶莹泪水,我当时就没在意,搽搽嘴巴就倒下去睡着了。
紧巴巴日子一直这么过着,由于妈妈会持家,我们几姊妹都没有饿死,也没有比谁家的孩子矮,只是瘦一点。到了上初中,学几何时我的外号叫圆规,学鲁迅的文章时我的外号就叫祥林嫂。
有一天放学回家,刚出校门,我们同行的几个小伙伴几乎是同一秒钟发现前面几米远的地方有一毛钱,大家也是同时发出“那里有一毛钱的声音。”几乎是同0.1秒钟冲上去,那一毛钱最终是我牢牢的握在手心里面。因为我的腿比他们长,我的手也比他们长,而我用的就是狗抢屎时那粪不顾身招式,跟杨文海一样,一跃而起把那一毛钱死死的压在胸口下面,(他压的是手榴弹)。他们有几个慢了一点点,扑倒在我背上,屁股上。
爬起来大家都用羡慕 的目光望着我,望着我手心里看不到的一毛钱。有几个建议我拿去买纸包糖吃,那时纸包糖是一分钱一个,买纸包糖的话一个人可以分两个。我想了很久,觉得不划算,我捡到的钱干嘛要买糖给他们吃。我直接来到前面不远处一个从武冈下来赶场卖小菜的摊位前,用那拿生命换来的一毛钱,买了一兜包菜。因为这种菜只有武冈菜园里才种得出,农村人一般人舍不得发钱买,我家只吃过一次,那次是妈妈带我去赶场,见人家摊位下面有很多剥下来的包菜叶子,就叫我去捡,我以为是捡回去喂猪的,煮饭时妈妈用来做菜,吃饭时,那包菜好吃是没得说的,就是那菜汤淘一点就可以吃一碗饭。
我拿着一兜包菜,边走边想,今天妈妈肯定会高兴,因为我买了她最爱吃的包菜。可是回家却高兴不起来,妈妈看到我手里的包菜,那高兴劲只在她脸上一闪即逝。接着喝问包菜是哪里来的,我说买的,再问我钱是拿里来的,我说是捡的。妈妈肯定不相信我会捡到钱,因为那时候丢钱几率几乎是没有,就别说捡钱了。妈妈先把自己袋子里用洗衣粉袋子包了几层那少得可怜的钱数了几遍,发现没有少钱,再加大嗓门问我的钱是哪里来的,不说出来就要拿竹条来抽我。我情急之下叫妈妈去问一路回来的小伙伴,才免了一餐打。
妈妈知道我的钱是捡的,还是狠狠骂了我,捡到钱就不会拿来买本子,买笔。我马上死皮赖脸的说,不是想着你喜欢吃包菜嘛!妈妈高高的杨起手轻轻的落在我后脑勺上。我把头轻轻地靠在妈妈的胸前,那感觉忒舒服。
那兜包菜煮了一大菜碗,妈妈拿个饭碗用筷子从里面把点煮好的包菜出来,爸爸就知道妈妈是要给爷爷奶奶送点菜去。看到妈妈没停手,就在一边叨唠“好啦!等下我们还没有他们两个老人家多啦!”每次妈妈给爷爷奶奶他们送菜,爸爸都会这样说,而妈妈每次只是用嗲声嗲怒的目光望着爸爸。我就去抢妈妈手中的碗筷,因为我也想多吃一点。其实我也不亏的,送菜给爷爷奶奶是我的专职,我忑乐意去,因为每次奶奶会从那个破木箱里,摸一个纸包糖给我吃。
哎!关于以前少吃的东西太多了,不写了,看看老婆今天下午买了什么菜,其实我最喜欢吃肥猪肉,又怕她天天买肥猪肉,到时要是把猪肉吃腻了就不知道吃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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