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五月,我陪父亲在武冈市中医院住院,和父亲住同一个病房的老伯伯有83岁了。他穿着八十年代工商行政管理部门旳制服,是不是他的老制服,我不能确定。他有个小提包,里面有他的存折,一些老照片,与现金,这个包是随身带的。据他的儿子说,这个包谁也不能动。
老人进医院的时候对几个儿子发火:“我不住医院,你们偏要我住,八十几岁的人住院是没用的。”
老人患的是肺气肿,刚进病房喘不过气来。第二天,情况好了很多。打点滴的时候,看护他的人不知去哪里了,他要起床解小手,我给他举着点滴瓶,进了卫生间。回到病床后,他开始主动和我说话了,讲起他带路的往事。
老人小时候很穷,没有上过学,父母也不在人世了。
他十六岁那年,给地主放牛。有一天早上,他放牛回来,在路边玩耍,不知从哪里走来一队人马,带着枪,穿着整齐的军装。带头的人走到他面前,和他套了几句近乎后,就问他愿不愿和他们一起去玩。他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后,反正给地主放牛也是管两歺饭吃。
路上、带头的人说他们是解放军,专为穷人打天下的,要去攻打武冈城,解放武冈,让武冈的老百姓有饭吃,有田耕,问他愿不愿意加入他们的部队,专门为打武冈带路。他一口答应下来,因为他常常在武冈城郊放牛,而且经常进山砍材卖,对武冈周围一带的地形很熟。那是进武冈的先头部队,专门查探与熟识当地地形的。在他的带领下,解放武冈的先头部队很快摸清了武冈周围的地形。
一个月后,武冈很快解放了,他留在城里,做为守城部队。后来转入政府部门工作。改革开放后,他在工商行政管理部门工作,八十年代退休。现在老人的工资每月有二仟四佰元,每月的生活开销只要伍百来元,足够自己花了。生病住院几乎是医保报销的。
听了他的带路故事,我对老人说:“还是解放军的沟通艺术高明,从和套近乎,到要你去玩,再要你加入部队带路,一步一个脚印的来。比起日本鬼子与国民党的部队来不知要高明多少倍。日本鬼子最笨,动不动就是杀头的干活,结果往往带的都是死路。”
最后我笑着说:“老伯,你这个路带得值,带对一次路,幸福一辈子!你看电影里面好多带路的人小命不保,你是天下最幸福的带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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