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 叮叮叮叮……”班群的QQ一直在响,我无法用词语来描绘这提示QQ的声音,就让“叮叮叮”来代替吧!
这轻脆得让我近期的内心有点飘飘然的Q语,让我不自觉地把头伏下、轻轻地倚在电脑按键旁的书本上,闭上眼,让思绪在Q语头像里飘荡——
“92班的同学,又吵啦!再吵我扣你们班上的分啊!”沉伏在桌面书本上的脑海,传来了地理夏老师那因为身体肥胖也让声音听起来非常浑厚的声音。
“咚咚咚……”脚步声随着夏老师浑厚的话语声结束也越走越远。
初中地理夏老师也是我们年级的生活老师,他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师,总是口硬心软,说扣我们班的分但最后总是会不了了之。
“呵呵呵……”戴刚银同学一直是最调皮的,他总是先带头捣乱。
“顾老师,顾老师来一个!顾老师来了廖生再来。”搞不懂男同学们,究竟是要来一个什么,反正每次戴同学一起哄,那个舒华庚、沈喜健……等同学也跟着闹起来。
“就是嘛,来一个来一个。”城里的曾维清同学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但也是面乖心不乖。
“不要吵啦不要吵啦!”班长周远召同学总是有一种与实际年龄不相符的严肃,他的神情时刻都象坐在法庭的法官。
“呵呵呵”、“哈哈哈”……调皮的男同学见班长越是压就越放肆。
“张老头,你也说一下嘛!”班长最后总是气得涨红了脸,然后向劳动委员张志坚帮忙。
“嗯,同学们不要吵了啊!”劳动委员张志坚是个老好人,他反正谁也不得罪。
吵闹声越来越大,我明明感觉班长在朝我等其他班干部挤眼——那是班长生气了,觉得我们其他班干部不管纪律呢!
“自己当生活委员,班上只要是劳动课都是我把场地扫干净,连厕所也是,但成绩又总是前进不了,管了也没意思。”每每这时,我总是难为情的一边心烦、一边安慰自己。
“钉铃铃——”上课铃声响了,班主任程老师总是象幽灵一样没有一点脚步声地飘进教室,然后走向讲台非常严厉地朝台下训道:“刚刚哪些同学在吵?”
教室马上安静下来,我偷瞟了一眼刚刚玩得最起劲的戴、舒、顾、廖等同学,这些同学就象一下拔了电源开关一样,干净利落得忽然变得非常认真、非常老实起来,唯有坐在我右前方的曾维清同学,还象有惯性运动、一下关不了自己的开关一样,把下巴趴在课桌面上、“咯咯咯”笑得浑身发抖……
当然,班长周远召从来不敢在这个时候揭发调皮的同学,他在老师没来前就算激动得本来有点打折的舌头再严重打折,老师一来他也会当自己象个深庙里的老方丈,似乎忽然与世无争起来。
——因为,他还得想到老师没在时他该怎么过日子呀……
“叮叮叮……”班群QQ语继续在响,我的头也伏累了,我把头抬起来耸耸发酸了的肩膀,不自觉地打开QQ内容。
“洽挂饭了末?”似乎一直很帅的于智军同学冒出来一句。
太长时间在外的我,一下还没反映过来。
“娘屋里格,我们来港白话。”舒华庚同学一句“娘屋里格”的白话,我才猛然想起那饶舌的武冈话,“酸辣子炒酸萝卜,越来越酸了。”
“蒋光头,你还好意思提出来,当初就是你向程老师揭发我,说是我带头的,害得我敲了一个多小时的钵钵。”戴刚银同学似乎不理会这些,原来他看到我在班群里笑男生的语言,忽然间想起曾经足以让他在所有同学中英名远扬的“敲钵钵”事件呢!
时光似乎又回到1989年武冈二中的92班,关于那次敲钵钵的事件,我在《回头看自己》中描写初中生活的时候已经详细描写过了,但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忍俊不禁。
“哈哈哈……”我在电脑面前大笑起来,虽然知道同学们相差几千里,但是我感觉到大家都听得到我的笑声,更感觉到大家也都在复杂地哄笑着当初的清涩。
“就你那惊天动地的声音,还要我告发吗?地球人都知道啦!”我锵锵有词地回了戴同学的Q语,并且用了一个大大的哈哈笑Q图做佩图。
“就是嘛,就你最调皮!”红梅同学来帮衬我了。
“哈哈哈……”黄朝晖同学也来了。
罗海燕同学来了个“拍手掌”的QQ图。
“好热闹哦……”曾经象男孩一样正直的、调皮的、上个月把我带进班级群的张小敏同学也在工作忙录之时挤出点时间来了。
……
我能感觉到同学们现在在各个省份、在各自的办公桌前,笑得早已爬满了皱纹的额头颤颤地抖着曾经的青春。
想着想着,忽然间感觉有点晕炫,是那种醉人的、捡到青春式的晕炫。于是,我再次把头伏在电脑前,静静地听着Q语在响、静静地看着Q头像在闪。
女同学就不用说了,三年的朝夕相处、三年的青春热洒、三年的欢歌笑语、三年的忧愁断肠……这些我也在《回头看自己》中描写初中生活的时候详尽地写过了,但此时,似乎一个又一个画面又呈现在我的面前——
凌晨薄雾缠绕里,我与黄朝晖同学在慢跑,虽然我和她都烦恼自己怎么越跑越胖,但我俩就是那样心连着心地跑了一天又一天,不分太阳与雨露、毫无忧愁和杂念。
纷杂热闹的食堂里,我们寄宿女生,许红莲、张小敏、万洁、黄朝晖、肖黎华、肖艳萍、成小凤、罗海燕……我们总是围成一圈,开着各式各样的玩笑,在开心中吃过自认为很美的食堂餐,然后又非常霸气地占着水笼头、直至大家都洗完碗再让给其他班的同学,最后才成群结队地蹦跳着往教室或宿舍走。
永远记得,张小敏同学就象个男生,在我们几个一起走路时,她老是倒着走在前面,说着各种调皮的话语,我等同学总是笑得乐呵呵的毫无淑女风范,而班上公认的美女万洁,则总是微微地笑不露齿地静行在最边上,安静如校园八月里那清香的小桂花……
离校近的家在县城的女生一般是没寄宿的,我感觉她们跟我们乡下来的学生妹不是一个太阳下的人一样,总是白嫩得让黑胖的我晚上怎么想也想不通,刘红梅、张艳贞、杜红英、肖艳萍、彭雅娜……那一个个漂亮得,让同为女生的胖胖的我从来不敢和她们拼排而站……
Q语继续在响、Q图继续在闪。
我的头靠在桌上都靠累了,但就是不愿意抬起来,就象曾经在班级里,身在喧闹的环境中一样,我静静在压抑在自己的世界里,表面不言也不语,但内心翻江倒海。
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我就一直这样静静地靠着、倚着、想着、醉着……
此时曾经的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无一不象春天里那鲜红的花儿,刻在我心里也靓在我心里。
“顾老师再来一个!”Q语继续在响着、Q图继续在闪着,我想同学们肯定在想“这个光头,刚刚不是还在聊吗?现在跑哪儿去啦?”
是啊,我到底跑哪儿去了……
象一股魔力,纵有千言万语,我却打不出一个字,但却不自觉地打开闪动的Q图片,想偷窥同学们如今的世界——
Q图闪耀的是在杭州聚会的同学跳霹雳舞的图片,因为是晚上,图片不太清晰,但同学们那刻入了岁月的容颜、那包含了思想的笑容和那追忆青春的渴望却深深在印在了我脑海里……
一种自然的冲动,我伏在桌上哼起来了罗大佑的《同桌的你》——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还惦记 曾经最爱哭的你 ……”
歌声中,武冈二中那宽阔的操场、粗大的古树、鲜黄的银杏、清香的桂花一景景全部挤进了我脑海;92班那慈爱又严格的老师、聪明又调皮的男同学、善良也齐心的女同学一个个似乎都站在了我面前。
曾经的一花一草、一人一心,都是那样清晰的占满我所有的思绪,就象春日密密的细雨,浇灌在我此时怀春的每一根神经里……
Q语慢慢地静了下来、Q图渐渐地稀疏了起来,我伏在桌上的头让哼着歌的嘴脸明显感觉到了辛酸,但我就是不忍心让自己起来。
让头倚靠的书本已经有了湿润的痕迹,我却朦胧得分不清那是对往日沉醉向往的口水还是此时眷恋曾经的泪水……
再仰头时,打开今天的最后一个Q语,一句简单的“人呢,哪里去挂?”孤零零地挂在Q上,象在凉风中摇曳的风筝,招晃着本应该牵她的长线。
是啊,人呢?哪里去挂?
我站起身来清理桌面,就象在整理一场盛宴后的桌椅。
三年同窗的时光,23年后想起来,如南柯一梦,但此梦却非梦;三年同窗的情谊,我知道,从今开始她们会更加深刻地溶在我未来生活的朝升日落里……
就这样成为你我的回忆,太多的想念遥不可及……
曾经,聚在一起,从此,天各一方。一代代同窗们,重复着我等同样的故事。今日白发飘上眉,回头轻弹一句——人呢,哪里去挂?
人在岁月中,心在曾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