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在桥头（三）

端午节如期而至，端午水也如期而涨。端午节那天牛屎渡两边等满了过度的人，牛十六为了大家的安全和满足乡亲们来往走亲戚的需要。特意请了一个兄弟帮忙摆渡。

  中午时分，过河的人少了很多。牛十六在荷花村这边的凉亭内才坐了一会，对面就有人在喊：“牛师傅，划船过来哦！”牛十六连忙把船划过去。近前一看，这不是毛乡长一家吗？牛十六赶忙下船跟毛乡长打招呼，帮他把带去给岳母娘的礼品搬到船上，把毛乡长的两个小孩抱上渡船，并叮嘱他们要坐好，今天水很大。今天是过节，要是平时，是要停渡的。还说前两天因为水太大，渡船停摆。有的乡亲们就划自己的渔船过河，在上面一点点的河面上翻了，淹死一大一小两个人。

  这时毛乡长脸色有点紧张，感觉不到资水悠悠的情调了。他跟老婆一人拉一个小孩坐在船中间的木板上，渡船行至河中心时，他老婆身边的儿子 ，好奇地侧着身子把小手伸到河水里面去玩水，他老婆吆喝他不听，毛乡长吆喝也不听。这时毛乡长有点来火了，立马站起来伸手想去把小孩拉回来。

  这一切，在船尾的牛十六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在毛乡长起身的那一刻，牛十六横向一杆，双脚暗暗发力，渡船马上横移几十公分。“噗咚”一声，没站稳脚跟的毛乡长一头栽进河里去了。船上一片惊叫：“救命啊！”毛乡长确实是只旱鸭子，在水里扑腾了两下就沉了下去。牛十六赶忙要另外一个兄弟稳住渡船，自己一个猛子扎进河里。他一下水就找准毛乡长落水的位置，模模糊糊地看到毛乡长在水底手舞足蹈的翻滚着。但是牛十六不想这么快就把毛乡长救上去，他要等毛乡长喝水喝得差不多了，才救他的。牛十六突然冲出水面，大口地喘着气时耳边听到乡长的老婆在嚎啕大哭：“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就我家男人啊.......”

   牛十六换了一口气，又一个猛子扎下去，发现毛乡长不怎么动弹了，他马上从后面一手将毛乡长拦腰抱住，双脚用力猛蹬河底，“哗”地一声，牛十六和毛乡长同时露出水面。那个兄弟连忙将杆伸给牛十六，费了好大劲才把毛乡长拉上船。这时毛乡长嘴唇发紫，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毛乡长的老婆以为毛乡长淹死了，一口气没上来就背过去了。

  牛十六这时真的急死啦，心想：“奶奶地，这个没死，那个先死了，如果他们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肯定脱不了干系。”于是跟那个兄弟奋力将渡船撑到渡头，先把两个吓蒙了的小孩抱到凉亭内，再跟兄弟把毛乡长和他老婆抬下船。牛十六用手探了探毛乡长老婆的鼻息，还有气。再探探毛乡长的鼻孔，“惨啦！没气啦！”他马上抱起毛乡长，把他伏在凉亭的木凳上，肚子担在上面，头垂在下面。牛十六跳上去，双手攀着上面的横梁，双脚在毛乡长的背上狠狠地踩下去。“哇...哇...”毛乡长身体下面湿了一大片。牛十六又是几脚踩在毛乡长的背上，“哇...哇...”毛乡长从嘴里，鼻孔内连续不断流出大量的河水。

  牛十六还在毛乡长背上不停地踩，那个兄弟告诉他已经没水吐出来了，还踩什么？牛十六跳下来，再探探毛乡长的鼻孔，还是没来气。这时闻讯赶来的荷花村老支书见状，赶忙叫牛十六他们两个年轻人，把毛乡长放下来，平躺在凉亭内。俯下身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手扒开毛乡长的嘴巴，嘴对嘴地做人工呼吸。吹一口气进去，又用手用力地压毛乡长的胸脯，折腾了一会，毛乡长又“哇...哇...”几声，自己吐了几口河水出来。这时老支书才长长地叹了口气：“转来了，死不了啦！”这时毛乡长的老婆也慢慢地回过神来，见老支书说死不了啦，连忙爬过来给老支书磕头，又爬过去给牛十六磕头......

  等毛乡长慢慢地恢复过来，老支书叫牛十六背着毛乡长来到自己家里。点着稻草火给毛乡长烤，说稻草火不但可以御寒还可以避邪。说不定就是前两天那个冤魂来找替死鬼呢！又吩咐人烧水给毛乡长洗澡，烫了一壶烧酒，宰了只雄鸡公给乡长压惊。席间，牛十六他们对修桥摆渡这方面只字不提，倒是喝到最后，毛乡长自己说：“我就不信这个邪，这牛屎渡建不起桥？改天去县里开会，跟领导说说，这个桥确实到了非修不可的地步了。”

送毛乡长走的路上，毛乡长拍拍牛十六的肩膀说：“小伙子，不错，不是你这么好的水性，我老毛今天估计是见老毛去了哦！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有什么事要帮忙，叫老支书来跟我说一声。”

牛十六局促地说：“哪里呢！是我没划好船，没保护好乡长，才导致你吃苦。也是乡长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说不定乡长明年就高升县长呢！要是乡长当了县长，我还真有事要求你呢！”

“什么事”毛乡长热情的问牛十六。

“小事不求你的，大事呢！”牛十六说。

“什么大事？不是修桥嘛？”毛乡长很有先见之明。

“这事不用等我当县长才做。”毛乡长再次拍拍牛十六的肩膀说“小伙子，你等着瞧，瞧我毛某是怎么样修好这座桥当上县长的？哈哈！哈哈哈！”毛乡长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