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荒的岁月（五）

六十年代中期，老百姓刚从大锅饭里走出来，大人饿得吐黄疸水，小孩们饿得无精打采的伏在槽门槛上，痴呆的眼光滞留在村口那条大路上，希望散工会来的大人们给他们带来希望。要是谁家的大人手上提着用草穿起的泥鳅，或者用树叶捧着山萢野果（霉磁鼓）等，谁家的小孩就会一改痴呆的形态，飞快奔过去，接过大人手中的“美味”又飞快的回到槽门口那一群孩子们中间，“津津有味的啃着”。其它痴呆的目光都会因他而突放异彩，大声的讨说到；“把我呷嘀嘀啧好么？...............”生怕自己的声音太小，怕他听不到自己乞求。

乞求的声音会越来越小，其它的小孩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慢慢的将“美味”吃完。这时其它的小孩又重新耷拉着脑壳，用脚丫子戳戳流到地上的一滩口水。每人都会小声的说上一句；“哼！冇把我呷！明天冇同你嗨（hai读第四声)里。”其实他们不会怪他的，明天还是会同他一起伏在门槛上看蚂蚁搬家。因为他们自己也一样，有时有点东西吃，也不会跟伙伴们分享，有时就是自己想分点给相好的小伙伴吃，但是又怕父母看到，会被父母臭骂一顿。

这时大人们都在池塘边，水井边洗干净脚上的泥巴，来到槽们前那一群似睡非睡的小孩小孩中间寻找自家小孩。慢慢的，笑声、哭声、叫骂声、渗入到院子的每个角角落落。

炊烟袅袅升起，锅碗瓢盆“碰 哩 啪 啦”。“老人呷啩冇用，大人呷啩掚工、小孩有呷在后。”还正大家都没吃饱，大家都是“呷到碗里咯，还看着锅里咯”。老人照样长叹短嘘，大人还是无精打采，小孩还是拖着豆芽菜体型徘徊在村口的槽门前，希望村口大路的那头会有自己的希望。

奇怪的是村里有两个同龄的小孩，不怎么与大家一起玩，好像饥荒折磨不到他们的玩志与体魄。他们俩夏天能下河洗澡、冬天敢上山追鸟。不知他们从哪儿来的劲，全村老老少少都纳闷着。

终于有一天，村里负责碾米的老伯爆出了一个特大怪事。有一天晚上他散工回家洗澡时，发现汗巾布落下在碾米房，于是又到碾米房去拿汗巾布。他走到门口发现里面有动静，一以为里面有小偷，就蹑手蹑脚走过去，透过门缝就着朦胧的月光，隐隐约约觉得有两个黑影在移动，开始他以为是鬼，吓得汗毛发直。仔细一看原来就是村里那两个调皮鬼，老伯用力推开碾米房的门，大声一吼；“鬼崽崽，你们在搞么咯鬼，冇是想偷东西？”

两个“调皮鬼”一惊想跑，无奈给老伯挡在门口，一手一个逮住不放。在老伯的威慑下他们终于招待了几年来他们的犯罪事实。他们俩每天都会在老伯离开碾米房后，就爬进来，把碾米房内的，碾米机、风车、篓筐等粘有糠末末工具舔干净。

这个秘密被公开后，来舔风车的队伍越来越大，导致大家的体型都恢复一致，还是豆芽菜体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