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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师徒情怀,

飞黄腾达 2018-08-14 19:19

学锯匠的故事

八十年代以前,在农村,年轻人都流行学手艺,因为那年代国民经济停滞不前,科学技术落后,很多生产生活用品都依靠手工完成。国家贫穷落后,尤其是在农村,没有经济来源,劳动力就业十分困难,人们的生活水平难以提升。所以年青人都想学门手艺,学到手艺就不愁吃穿,农村实用的手艺的种类繁多,木匠、泥水匠、石匠、锯匠、桶匠等较为实用。只要学好其中一种就可称师傅,就有了一个饭碗。如果那家请师傅一天要开当时的基本工资,一天还要招待三餐伙食,又可挣钱又可以改善生活。那时农村有句俗语,学到手艺可娶漂亮妻,无钱无艺打单身,为人不学艺,担断竽筛直。

一九八九年,我刚高中毕业走向社会,家庭困难,父亲长年生病,五兄妹,我是老大,两个弟弟,两个妹妹,只有学门手艺挣钱才能解决家庭困难。但学手艺那时找个好师傅是件不容易的事。找了几个师傅都说我头脑笨,还有的就是推辞,考虑考虑回答,以失败告终。

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一个人,他叫张宗韩,和我关系非常密切。早在生产队我们就性格相投,他在家兄弟姐妹之中是排行第三,我管他叫三叔。三叔是个锯木匠,在生产队三叔就专门在外面给人家锯木,那时叫搞副业,每月给生产队投资,按生产队最高劳力计工分。三叔锯木的技术很好,他还去绥宁,城步那些林区的大山里砍树锯木,那时叫倒青山。你只要去树上摘片树叶给三叔一闻就知道这树名字。

一天晚上我拿着一斤米酒,一斤猪肉来到了三叔家,说明来意,那时拜师学艺是要见面礼的,但也就这么简单。“中华,今天晚上你来三叔家,三叔非常高兴,你是为何事而来?又是酒又是肉的。“

我说:“想向你学锯木,我有的是力气。“三叔想了想,竟一口就应承了我。

在三叔的盛情款待下之下,我们边喝酒边聊天,三叔讲了他学锯木的经历,三叔对我说锯匠,木匠的祖师叫鲁班,相传在春秋建国时期,某年鲁班进山用斧子砍树,不小心手被野草割伤出血,他轻轻摘下草叶一摸那叶子上面长着锋利的牙齿,鲁班受到了启示,他回家要铁匠按那野草的模样,用铁制成锋利的锯子,大大提高了工效。鲁班成功发明了锯子,从此民间有了木匠师傳,锯匠师傅。

在三叔答应了我的要求,正式收我为徒弟,我也改口叫师傅。从此我跟随师傅翻山越岭,步行绥宁,城步等地以锯木为生,成为了一名正式的锯匠师傅。但是,锯木是一行非常辛苦的工作,需要消耗很大的体力,每天食量都在增加,一上了锯台就汗如雨下。住在山里临时搭建的棚子,热天身上被蚊虫咬得体无完肤,寒冬腊月山风呼呼,一床单薄的被怎行温暖?冻得瑟瑟发抖。年轻的我,人生起步时就被注入悲凉、凄苦。

一九八一年,父亲因病医治无效去世,由于给父亲治病化掉家里所有储蓄,还欠了很多亲属朋友的账,家庭简直是一贫如洗,唯一靠和师傅在外面锯木挣点钱来帮助母亲维持家里生活,我只有忘我的工作,在我的生活字典里就找不到幸福愉快的字眼,。

一九八二年,我由于精通了锯木的手艺,经人介绍娶了妻子,母亲给我二升米,两斤油分家了。家里的困难师傅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为了使我能更好更方便照顾家里,他放弃外出锯木的念头。师傅在武冈城人缘广,熟人多,很快在城关镇,房管会找到了工,锯杉木板,五元钱一平方丈,每天天刚蒙蒙亮在家吃了饭,和师傅步行到武城,晚上又步行回家,来回要二个多小时,为了不误工,只有两头黑。就这样开始了在武城五年的锯木生涯,乔木坪,人民医院,招待所,等地方都有我和师傅的足迹和泪痕,都留下我们磨灭不了的生活印记,都有永远抹不平的伤痕。

八十年代末随着形势的发展,各行各业发生巨大变化,尤其是电器行业,电锯代替了手锯,农村的锯木匠也淡淡的被人们遗忘。

一九九零年失业的我只有辞别师傅南下广东寻求生存的源泉。在广东找到了工作就很少回家了。但我并没有忘记在我最困难时期帮过我的师傅,一曰拜师终身为父,现在的师傅是儿孙满堂,但由于过度的劳累身体每况愈下。

今年清明节回家扫墓,知道七十六岁高龄的师父还酿酒卖,我特意去看了他,当我看到师傅时心里涌起了苦涩涩的苦水,只见他满头白发,身体佝偻,龙钟老态,走路都颤巍巍的,张口说话,口中不见了牙齿。和前几年相比判若二人。真是:人生惚如梦,岁岁争朝夕。须髮各己苍,世事两茫茫。我只有由衷的祝愿师傅安度一个快乐的晚年。

戊戌年,秋月,飞黄腾达,陈中华,书于虎门海富华庭。[握手][握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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