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一首《社员都是向阳花》唱响了大江南北:“公社是棵常青藤,社员都是藤上的瓜。瓜儿连着藤,藤儿牵着瓜,藤儿越肥瓜越甜………”。时间过得真快,人民公社管辖的生产队这种最基本的农村集体组织,已经消逝三十多年了。
“吃了吗?”在那个年代,乡亲们无论是在路上相遇还是邻里间串门时,打招呼的方式几乎是如此这般的雷同。自小,我就耳濡目染于这种纯朴的礼节,并被父母长辈训导为人恭理致的道德作为。我深知,这绝不是浅俗的客套,而是包含着最朴素最真挚的感情。因为,“民以食为天”,在数千年以来的农耕经济条件下,维系温饱始终是民众生存之首要。接续至生产队时期,一日三餐能够填饱肚子,便是乡亲们那时节的“幸福之梦”。
自己生在农村,长在农村,虽然现在已经过上了美好幸福的新生活,每当回忆起生产队的社员们那番劳动情景时,心里充满了五味陈杂的情感……
一、向日葵茎杆的妙用
向日葵,又名叫“朝阳花”。我很喜欢黄色的花,在炎热的阳光下,它是那样醒目纵情的绽放。向日葵,始终迎着太阳转,内心蕴育着一个充实的果实。前几天,我散步到市郊区,突然发现一棵向日葵,于是,我禁不住立足欣赏,并欣然掏出手机拍照保存。俗话说物以稀为贵,我在近几十年里很少与向日葵"邂逅"了。但是,曾在集体化时期,每个生产队大面积种向日葵我至今还没有淡忘。
那些年的每年农历四月初,生产队里的附带(老年人)劳动力就干始整修地边,烧土子灰窖(放)小便或大粪。翻挖旱土,大面积种植向日葵。向日葵是队里的主要经济农作物之一,秋收之后,由集体统一卖给当地供销社的土产部,是社员们的一笔经济收入。
又见当年向日葵,不禁令我生出感叹!我们要学习向日葵浑身的奉献精神,它结的"瓜子",成了人的美味;它去子后的饼,是喂猪的好饲料;它的茎杆,捆成一小捆,放到小圳或溪边用石头压着浸泡,待十天半月,从水里取上来,用锤子将向日葵的茎杆锤破,去掉其白蕊子,晒干后,可以用来去"照鱼"。
我小时候,就是用晒干后的向日葵茎杆,扎成小把子,到了晚上打着火把去田垅里照泥鳅、黄鳝。那个时期,稻田除虫没有使用化学农药,很有利泥鳅繁殖与生存,所以,一般不到一个时辰,就会满载而归,一家人可以美美吃上一、两餐。
一般夜间在大田垅里举着"火把照鱼",总会遇到到院子里的同伴,若是谁的向日葵杆使用完了,但照鱼的兴趣又蛮高,同伴们就会“慷慨解囊",从自己手里本来也不多的葵杆之中分出一部分,送给需要的人。
现在,有许多事物,一去不复返了,只能在自己的记忆里回味一下。总之,一个人,心若向阳,处处光明。我每天清早睡觉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告诉自己:要用阳光心态去对待新的一天,不然会弄得生活、工作、写作一团糟!
二、稻草:农家之宝
我曾经在湘桂边界的城步苗族自治县西岩镇的陈家坳村里的田地间摸、滚、爬近30年时间。即将而立之年时,我被招工进入燕子山国有林场,但是因为我母亲与孩子们属“农村户口“,所以,对我来说仍然是离乡不离土。从此我成了一个"两面人"——一面在单位"林家铺子"里挖穴造林、持刀抚育、握斧主伐,挥汗如雨;一面在老家"责任制田"里播种秧苗、用牛耕田、拿镰收割、汗流浃背。
每年稻谷收割完之后,都要将稻草收回家。稻草看起来是一根草,其实用途"神通广大"。它是耕牛过冬的主要粮食。平常每天放牛归来,把牛关入栏里之后,依然要在牛栏枋上,绑挂2小捆金黄颜色的干枯稻草,以飨“农家之宝(牛)"。
每年的春播期,稻田与旱土里,刚刚播下去种子,各类鸟儿”从天而降",若是整天去驱赶鸟儿,哪里有时间,于是,乡邻不约而同的扎起“稻草人",头戴斗笠,手持棍子,吓得鸟儿不敢飞入“禁区”。
小时候,如果我不小心感冒了,只要一出现发烧流泪打喷嚏的症状,奶奶就找来牛(稻)草,烧着熊熊的牛草火,让我一旁边烤,烤得我整个脸面绯红,而且浑身直冒热汗。然后她把烧过的牛草灰扫到一边,将刚才烧过的地方,用嘴喷上米酒,她用手试探地面上温度不烫手时,要我赤脚“上阵“,踩踏在那“热土"上,待到冷却后,才"收兵回朝"。将我送到床上,拿被子严严实实的盖好,等我睡觉醒来,感冒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无怪乎,老人们常说:"烤牛草火是散寒(治疗感冒)的大王(居第一)!"
人们用稻草扎制茅蓆,用来盖墙。农村烧砖作瓦,碰上大晴天"翻脸"时,主人敏捷地用手操起扎好的茅蓆盖在砖瓦的坯子上,躲过"一劫",安然无恙。在农村生活时,我就曾用稻草盖过辅助用房(牛栏、茅厕、猪栏、灰屋等),用它遮风挡雨,也能应付一、二年。
古代祖先“结绳记事",而我曾经用稻草搓绳子绑在菜园里的瓜架上,草绳牵引着南瓜藤、丝瓜蔓任意舒展"远行"。瓜熟之时,移步搬凳,架下摘瓜,我在上面摘,妻在下面接,其乐融融。
三、因地制宜的有机肥
在生产队时期,农民种田种地根本没有任何化学肥料与农药。社员们都在听伟大领袖毛泽东主席的教导:"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想尽一切办法在"备战、备荒为人民",努力建设社会主义,向“四个现代化"进军,社员群众的劲往一处使。
那个年代里,虽然没有化肥,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农民种田的积极性,社员们已经牢记了伟人的教导,从而树立了:"种田一心为革命!"的高尚情操。所以,在生产队队长的统一安排指挥下,集体行动,上山刹青(当年生长的杂草)、修草皮;爬到附近岩(石)山头上的洞穴里去取黑土肥泥;抽干塘里的水,挖出塘底淤泥;有的农户甚至掀开自己家里的木地板,刨取尘土,交给队里用来作肥料。
"紧急行动起来,大干当前生产!"这幅标语是1972年3月,吴敦炳老师遒劲有力地用高浓度石灰水书写在我家老屋侧面的青砖墙体上。虽然已经过去快半个世纪了,现在仍然依稀可认,成为我家的“非物质文物”保护之一。
这条标语极大的鼓动人心,比现在的"三申五令"还要奏效。于是,生产队里的老幼们也不甘示弱,参加"积肥"行列。我便是"幼"里的其中一个,每天读书放学回来,一手拿着小脚耙,一手提着矮竽筛去捡牛粪、拾狗屎。交到生产队里过称,按重量计算工分而得报酬。刚开始,隔着很远见到那脏物,便开始心里作呕,后来慢慢地"司空见惯"了。我为了多捡一些牛粪狗屎,通常比同伴出门得早,有时候拾得多,挑不动,就急忙回家喊大人家去担回来。每次积极劳动被父母夸奖;甚至受都生产队长表扬时,心里都感到乐滋滋的。
“庄稼一枝花,全靠肥料来当家!",社员们以集体观念为重,各家各户的大便小淤自觉地挑到生产队里的灰屋棚子称重量登记,计工分。没有谁会私下拿去浇自留地。社员们热爱集体,从而感动了我幼小的心灵!
"生口的要吃,生根的要肥"。"人哄地皮,地哄肚皮“!社员们大家对这些谚语熟记于心,然后大家又拓宽了积肥路子。在荒地里烧土子灰;利用晴天用锄头修杂草,晒干之后点火,进行成堆燃烧;如果灰料较多,可以边烧边添加料边将火堆里已烧好的灰用锄头"通"(扒)出一部分来……
在那个没有化肥的年代里,社员们齐心积肥,算得上是众人拾柴火焰高,"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那些岁月,生产队里的男女老少,社员都是“向阳花"。都在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添砖加瓦,壮大与发展集体经济,迈向社会主义康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