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她还是一个乡村小学的代课老师。儿子出生才两个月,村长就通知她去乡政府放节育环。她说自己产后才两个月,老公又不在家(她老公是军人),能否再过几个月。“不行,就今天,你必须得去,不去要罚款的。别人还有刚满月就去的,何况你都两个月了。”村长扔下这句话就走了。无奈的她只好前往乡政府报到。手执放环证明,她害怕得要命。悄悄问刚出来的同伴:“痛吗?”“不痛,孩子都生了,还怕上环?”听到同伴的鼓励,她总算平静一些。可真的听到医生叫她的名字时,她还是紧张得要命。颤颤兢兢的走进去,看到的是两个医生严肃而冰冷的面孔:“把裤子脱了,躺上去!”医生命令着。她既紧张又难为情,迟疑着没动。“快点,外面还有许多人等着呢!”“可是,医生,上环不是要在月经干净后3——7天内进行吗?我产后才两个月,连月经都还没来,现在放环不合适吧!”
“管不了那么多了,别人都这样,乡里只给我们一天时间,完不成任务,我们还要挨批呢?”
她只好颤抖地脱掉裤子,躺到那张冰冷的床上,随着冰冷的扩宫器进入体内,她的心也掉进了冰谷,禁不住浑身发抖。这时,传来医生的一声吆喝:“放松点!”随后就听到两个医生嘀咕:“宫颈口这么松,节育环只怕放不牢。”
“ 医生,我不放行吗?既然放不牢,放了也是白放。”
“不行,完不成任务,我们就得挨批,这是上头的指示。”天啦!她们竟为了完成任务而……接下来是一阵胀痛,她咬紧了牙关……
“好了,起来吧!”
“医生,我放的环……”
“ 行了,少罗嗦,赶快出去!下一个……”
本来,她还想问问医生放环后的反应,以及一些注意事项,可医生什么也不听。后来,倒没什么不舒服,只是断断续续有点出血,大约持续了三四天。别人说是正常现象,她总算松了一口气。
两个月后,老公回家休探亲假。由于是久别,她又自认为“安装”了保险装置,于是,他们尽情地释放着自己,完全沉浸在爱河里。她觉得自己是个幸福的女人。一个月一晃而过,老公要归队了。她恋恋不舍地送走了老公,一切又归于平静。她照常自己哺育着孩子。漫漫地,她发现自己的腹部产后非但没收回去,反而越来越大了。一向对体形注意的她开始控制饮食。可她的乳汁却越来越供不上儿子了。儿子常常饿得哇哇哭,把她的乳头吸得生痛。于是,她只好又大吃特吃。尽管她把自己吃得越来越胖,可她的乳汁对儿子还是供不应求。她以为儿子的“饭量”大了,只好给儿子添加辅食。
一天,当医生的老同学来访,偶尔聊起此事。老同学拿审视的眼光看着她:“你莫不是怀孕了吧!”
“尽胡扯,我可是‘安装’了保险装置的,况且,我生完孩子还没来月经呢!”
“ 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带环怀孕的人又不是没有过。生完孩子后,可以先恢复排卵,再来月经。如果你产后第一次排卵正好受孕,那么,你就不会来月经了;还有,如果你在哺乳期怀孕了,乳汁就会漫漫地停止分泌,你现在不正是如此吗?”
听了老同学的一番解释,她真的被吓住了。于是她去了医院的妇产科做检查。化验结果出来了,她紧张地问医生:“怎么样?大夫。”
“ 恭喜你!你怀孕了。”好似晴天霹雳,她一屁股跌坐在板凳上,有气无力地说:“不,不可能,我明明带着环的……”
“别紧张,你慢慢说。”那个医生耐心地听她说了原由。
“既然是这样,为保险起见,再做个B超吧!”于是,她有气无力地进了B超室。
“ 奇怪了,你说你带着环,可根本就没有,而且,你确实怀孕了。”
“这怎么可能?难道是我的宫颈口太松,节育环脱落了?可我怎么会不知道?噢!我想起来了,有一次我上厕所时,似乎听到什么响声,低头看到厕所里有一个铁圈似的东西,我当时没在意,看来,那个铁圈一定就是我的节育环,真糟糕!”
“ 你所说的铁圈似的东西是‘O’形环,你的宫颈口松,是不宜放‘O’形环的。应该放一些特殊形状的环。如‘宫’形、‘T’形、‘V’形等,依情况而定。
“大夫,那我现在怎么办?”
“象你这种情况,现在还不能做流产手术,因为产后时间太短,子宫还没有恢复好,做刮宫手术非常危险,只有再等几个月,等胎儿大一点,然后再做引产手术……”
可想而知,她后来经历的是怎样的一场磨难。尽管她度日如年地又等了几个月才做的引产手术,可由于产后子宫尚未恢复好,又接着怀孕、引产,还是引起子宫大出血。命是捡回来了,可6年前的那一幕,对她来说却是刻骨铭心的痛……
朋友们,也许你们会认为这个女人今生再也不会相信节育环,可就是那位和蔼的妇产科大夫给了她信心。在她的身体恢复以后,替她放了一个‘宫’形环。大夫说,只有放上适合自己的环,才会安全可靠。
如今,六年过去了,她一切都安然无恙。
后记:
文中的“她”是我的邻居,也是我的好朋友。她是浙江人,她与我说起她当初在农村上环的这段往事,我也亲身经历过,并且是如此的相似,只不过我比她幸运。没出什么意外。如今,我和她都脱离了农村,可农村还有千千万万的姐妹还在演义着她的那段历史。所以我希望乡政府在搞好计划生育的同时,也要替妇女们的健康着想。同时,我也希望所有的医生都能对病人负责,如果一个医生连最起码的医德都没有,那就不配做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