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奇闻
五年前,我在新建材城一家快餐店吃中餐,相邻几桌坐满了建筑工,他们正在为武冈建机场的事争得面红耳赤。
一个说,荷塘岭这个到处是石头的穷山僻岭居然要建飞机场了,谁料得到?谁料得到呀?那些鸟不拉屎的荒山居然是白花花的银子红彤彤的钞票!你们知道吗?什么事都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啊!政府规定,不管是啥地,放弃耕作权管理权二十年以上的,该地归现耕作管理者!那些儿女们考上学校外出的,那些儿女们外出打工家里没劳力的,地就让别人种了,没想到二十年转眼过去了!有的人家一量三四十亩,我的天,百多万啦!有人肠子都悔青了!但没用啊!一个说,你们听说吗?机场安置费按人头,每人十万元啦!一个说,十万,你舍不得说是吧?每人十九万元!有一户人家爷孙共十三人,两百多万啦!那是个啥数字?数钱都能数到你手抽筋!
一个说,这么多钱一个人头,大家变着法儿增加人,张家大爷有个四十多岁的儿子未成家,大爷便从哪儿拉回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女疯子,让儿子很她成亲!村里的年轻人说,你以为国家的钱那么好骗吗?要户口簿身份证的。可疯子没有身份证,她也不知道自己家住哪呀!大爷只好把疯子送走了。但马上放出风声:谁能给儿子做成媒,都有五千元的谢礼,不管女方是黄花大闰女还是半路嫂,也不管女方是瘸子聋子瞎子哑巴,也不管女方二十三十四十五十。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找到了,是个半边瞎!三十多岁,结婚三个月后怀了孕,大爷笑得合不拢嘴,心里祈祷安置费慢点发,最好是孩子生了再发!
又一个说,大家想听更传奇的吗?有个大爷六十出头了,是荷塘岭上著名的光棍懒鬼!他外出做一天事,接下来要把这天的工资花完他才会外出干活!屋子是父母死后留下的滑泥砖墙青瓦屋,两间,有一间的瓦椽塌了十多年了,从不去维修。住的那一间也有两点漏,可他依然将就住着!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走桃花运,不知哪天就来了一个四十边上还有点姿色的女人,那女的一来就跟光棍睡了,第二天就去登记结婚了!你们说神奇么? ... ”
……
(二)不是艳遇
三年前,我去机场气象站送了点电器,回转下山百余米到了荷塘岭上的硬化路上,迎面来了一个三十出头的稍作修饰的女人,提着一个牛仔行李包,她伸手拦车,我停下了。
“请问您是本地人吧? ”女人走到我旁边,我打开车门。女人是外地口音。
“我是, ”我用正宗武冈普通话说。
“你结婚了吗?”女人说。
我有点奇怪 :我又不认识你,问这干吗?你是便衣公安吗?
“没结婚! ”我说, ”你看我像结过婚的人吗?“
“没结婚好!”女人说。
“你说啥? ”我说, “谁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 你说啥呢? ”
”太好了 ”女人说着,把行李包丢到车箱里,坐到我的旁边,说, “走! ”
“走? ”我云里雾里,问, “去哪? ”
“去你家呀!从今天起,我就是你老婆了!”女人说。
我感到玩笑开大了,只好硬着头皮把实际情况说了。女人听后哈哈大笑,说, “结婚了还骗我?想让我给你当小三?你说吧,怎么办? ”
女人全然没有下车的意思。我束手无策。
好一阵才想,她总不可能千里迢迢跑到这陌生的山上来骗陌生人吧?这人是骗子肯定没错,但她肯定是有目标而来的,否则她肯定没这大胆。想起以前这荷塘岭上的听闻,我决定跟她好好谈谈。
“你想怎么样吧? ”我说。
“给一千块钱吧, ”女人说。
开口不大,我心有所缓。
前方路面五十米处走来一个六十来岁的男人。
”美女!“我说, “我看你这善良模样,是想脚踏实地跟人过生活的人,你莫为难我,我也不阻拦你过好生活!你不就想嫁到这荷塘岭上来吗?这里马上要拆迁了,能分很多钱!我知道你就是奔这来的。你如果硬要跟我过不去,我可以给你一千元!但我会告诉这荷塘岭上的人你是个骗子!怎样骗了我一千元!我还会跟他们说,你一上我的车手就摸我的裤裆,尽管你并没有做过... ”
路上的男人快到车边了,女人忽然打开车门,从车厢里拿下行李包,向着男人迎去。
我关上车门,打响车子,一轰油门,车子从刚相遇的男女二人身边冲过。我心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我不知道这么做是否正确,但愿这个女人是真心实意想嫁到荷塘岭生活,这未必不是某个武冈单身男人的福气!
(三)真相
去年我去荷塘岭飞机场南面那又高又陡的保坎附近送电器,跟顾客聊起当地人的安置问题,顾客说,都是谣言,没有人得到过巨额安置费,一切都是按武冈市人民政府发布的土地补偿办法进行的,和其它地方没有什么区别。至于女人的事,确实有很多个老大难的男人忽然间就娶到了老婆!这要归功于建机场。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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