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大人是本名叫苏是福,不知何故,村里头的人都叫他为“福大人”。他是村里头的老光棍,终生未娶,放牛一辈子,于是大家又叫他为“牛队长”。因为耕田的需要,村里的家家户户基本上都养有牛,村里头放牛大多是一些半大的孩子。于是,唯一的成年人福大人就成了院里头放牛的队长。他喂养的那老母牛也摇身一变为“牛夫人”。
福大人作为一名队长,对放牛的工作是很负责的。每天下午放牛的时间一到,他就赶着自己那头老母牛慢悠悠地走到村口,一声吆喝,各家的小孩子听到呼唤后,立即纷纷把牛从自家的牛栏里放出来,然后在村口汇合。福大人清点一下,人到齐、牛到齐了后,于是一路人马浩浩荡荡地把牛往村后的山坡上赶。一路上,福大人俨然如一位指挥千军万马的“司令”一样,呵训手下的“兵”,要他们注意管好牛,不要让牛走岔路了,不要让牛偷吃路旁的庄稼。
福大人“带兵”很严厉的,多年来一直对庄稼秋毫未犯,这一点一直得到村民们的很高评价。得到称赞后,福大人当牛队长愈发起劲。
每天放牛时,福大人带领娃娃兵把牛群赶到山坡上后,他就进行兵力分配。在他的指挥下,一班人马驻守路口,防止牛儿走散去了;一班人马守在庄稼地旁,防止牛儿去偷吃庄稼。对于福大人的领导,兵们是很听从的,都是乖乖地去执行。等到夕阳西下时,福大人一声招唤“回家喽!”于是,兵儿们纷纷把牛儿拢过来。再齐心协力把牛往家里赶。
说起福大人“牛队长”这个绰号,还有一事得提一提。那还是人民公社的时候,福大人那时还年轻着呢,是生产队的队长。有一年开春的时候,分配队上的劳动生产任务时,当然是生产队长福大人主持,一个个的劳动生产任务分配着。当他念到“谁去放队里的牛?”时(相对于其他生活劳动来说,放牛是一件较轻松的事儿),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他就接着飞快地说:“没人愿意啊!那我去了!”台下的乡亲一下子反应过来了,大家哄堂大笑。因为他是生产队长,也没有人反对他了。只是从那时起,牛队长这顶帽子就扣在他头,这个笑话也流传下来了。
从生产队开放放牛,以后的岁月里福大人一直与牛相伴。一头头的牛老死去、病死去或卖走了,福大人也慢慢地变老了。那头被称为“牛夫人”的老母牛伴他最久,有十多年之久。
福大人放牛的历史上也有过一段耻辱,他曾被邻村的村民喂过牛粪,那对福大人来说,是一生难忘的耻辱。那是有一天,牛队长福大人照例带兵在山上放牛,这次一不小心让牛跑到邻村的麦地偷吃麦苗了。结果被邻村的村民发现了,他们一路气势汹汹地追打着牛儿过来了,并且嘴里还破口大骂着。福大人作为队长又是唯一一位成年人自然得站出来说,福大人向那些人道歉了,并且表示愿意赔偿损失,但是那几个村民仍然不甘罢休。于是,福大人免不了要与他们争执几句。谁知他们猛地扑上来,把福大人按倒在地上,并且骂骂咧咧地:“这么大的人连只牛都看不好,今天喂你吃点牛屎,教训你一下……”旁边的“士兵们”都吓呆了,福大人奋力挣扎着,却无奈他们人多势众。混乱中,果然有一个人捡起一块干牛屎直往福大人嘴里塞。福大人紧闭着嘴,脸红脖粗地反抗着。但是胳膊扭不大腿,最后他们撬开福大人的嘴,把牛屎塞进福大人的嘴里,然后扬长而去。他们走后,福大人挣扎到一眼山泉处,拼命呕吐,用泉水不停地漱着口。福大人的脸一下完全苍白了,人也一下子老了下去了。漱完口,他低声地招呼着“兵们”把牛赶回家,一路上他吩咐“士兵”不要把这个事说出去,一路上再也没有往日的欢言笑语了。第二天,福大人破天荒地病倒了,没有起床,也没有带队去放牛,全村人都感到奇怪。有多嘴的孩子就把福大人被邻村的人喂牛屎的事情说了出来。顿时,整个村子都沸腾了,大家都激昂地说,这是对我们苏家人的极大污辱。更有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叫嚷着操起家伙去邻村找那个几个人算账。听到外面的喧哗声,福大人挣扎地爬起来,劝大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大家不要再生事端了。看到福大人是这个态度,村里人也不好再吭声了,也慢慢地散去了。
福大人在床上卧了三天后,又下床带队放牛了。只是他再也没有过去的精气神了,有人喊他“牛队长”时,也不再高声回答了,只是低低地“哎”一声。
前年冬天很冷,与福大人相依为伴的“牛夫人”到底没有捱过来,死了。牛死了两天后,一个风雪交加的晚上,福大人也撒手西归了。从此,村里头放牛再也没有队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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