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泽:我是这样当上宣传部长的,任期内干了两件事
(本文作者《新京报》钱昊平 按:2008年奥运会期间,因采写改革开放三十周年的选题,我去了一次朱厚泽家中,了解一些尚未公开的历史,并听其讲述在意识形态分歧的年代,他是如何当上“夹心层”的中宣部长,在一年多的任期内又是如何屡职的。 以下为其口述实录,用第一人称。)
1、 胡启立亲自找我谈话 不当宣传部长不行
我是1985年到中宣部的,之前经历了反自由化、反精神污染、批《苦恋》批周扬等事件。
到了1985年,我感觉到三中全会以后比较活跃的政治氛围受到了很大伤害,1985年,作协第四次全国代表大会召开,贵州省委一副秘书长调到中办工作,给了写信讲了作协代表大会的事情,我知道中央在意识形态方面有很大的分歧。
但没想到,不久我自己被架上了意识形态的领导者位置上。
有一天,省委突然接到中办的通知,说胡启立要到贵州,我很奇怪,因为之前我们都不知道胡启立要到贵州,而西南几个省份也都没有胡启立的行程安排。
通知还要求我们简化迎接程序,不要去机场迎接。
我就在宾馆等待,让省委办公厅一保卫处长开辆面包车去机场将启立接到了宾馆。
没有寒暄几句,胡启立提出,中央让我去当中宣部部长。
这个决定对于我来说很突然,我说我不合适,中宣部长不能只光会写文章,也要有些实际的经验。
启立问我觉得谁合适,我说仁仲夷,他说仁仲夷岁数太多,现在要考虑新老交接。
我说年轻的也有,项南,启立说了一句“他的思想很活跃”。当时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到了北京后才知道,陈云对他不满意。
没有商量余地,1985年7月,我到北京了当中宣部长了。
2、 当中宣部长干了两件事
我去北京之前,女儿已提前去安排我住的地方,但我到北京后,接待的同志没有让我住家里,而是直接住进了宾馆。
当晚,就上胡耀邦的专列去北戴河开会,这是回北京后党代会的准备会议。
耀邦问我到中宣部后准备怎么开展工作,我说不知道。
后来胡启立让我把中宣部的工作写成汇报,但我没有接受他的意见,因为中央对意识形态还有分歧,我提出看法肯定是胎死腹中。
这种思想下,1985年、1986年的全国宣传部长会议都没有召开,只开了两次全国宣传部长座谈会,请钱学森、王蒙讲课。
总结一下,我当宣传部长一年多的时间做了两件事。
一是围绕精神文明决议,在起草过程中,把想法及时告诉了各省宣传部。
二是把意识形态方面各级意见反馈给中央。
1987年,随着胡耀邦的下台,我的中宣部长职务被免,当时被免职的几个大部部长还有中组部长尉健行、公安部长阮崇武。
(那次在朱厚泽先生家中谈话持续了四个小时,基本是他说我听,偶尔发问。他还提到《关于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决议》起草过程中,中央高层的意识形态之争,他说那次决议是个妥协、折中的结果,最后没提“以共产主义思想为核心”。
他还谈到了“三宽”的提出过程,他去上海调研时,江泽民任市长,谈了这些事。
“马丁事件”也是他任宣传部长时间发生的意识形态领域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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