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 次打牙祭也是吃肥肉,是关于别人的,我只是一个旁观者.
那还 是我读小学的时候,队里(即现在的村民小组,当时叫生产队,是最基层的生产组织)想要改造牛栏(以前的牛栏是木结构的棚子,现在想要改造成砖结构的),制作了四,五万个砖坯,砖坯要想变成红砖,必须要装窑烧窑,这是需要赶时间赶进度,必须在下雨之前装好窑点上火,不然等雨一来,这一窑砖就全泡汤了,这个过程中,掌窑师尤为重要,他既是装窑的技术指导,又是关键环节烧窑点火的技术执行人.当时队上的掌窑师共三个人,领头的是我的父辈会元满满,此人牛高马大,是一个特能吃的吃货,也特能干,做起事来能一个顶仨,可惜就是对集体的活不太热心,属于那种"出工不出力"的主儿(其实那时的人大都如此). 为此队长就开动脑筋打起了小算盘,事先把三位掌窑师叫到一边商量:明天要装窑了,行不行就看你们仨的了,先跟你们打个赌.然后把打赌的方案跟三位说了,明天队上杀头猪,大伙儿改善一下生活打一个牙祭,你们仨上午召集全队的男女劳力装窑,必须上午装好,不装好不准收工吃午饭,下午全队不出工在家休息打牙祭,工分照样算,你们仨下午烧窑点火,完成任务后我给你们记三天的工分(做一天的事记三天的工分,我现在有时老是怀疑制订<<劳动法>>节假日三倍工资报酬条文的专家当时是不是向我们生产队的老队长请教了),晩上到会计家恰妞,你们平时不是总是喊没有饱妞恰没有饱妞恰吗?这次我让你们恰个饱,杀猪后先给你们三人留足十五斤肥妞,每人五斤,白水煮妞,只准放盐,不准放其他东西,必须吃完,丫(夜)里全队人都要来监督作证,没有吃完的话,不但三天的工分没有,就连当天的基本工分也没有,并且还要赔妞,从工分里扣,怎么样,敢不敢赌? 三人聚到一起商量了一会,都觉得五斤肥妞太多,怕恰不下,于是跟队长争,队长当然醉翁之意不在妞,他在乎的只是队里的那一窑砖,在乎的只是丫嘎的热闹更耐看点,之所以选择会计家,就是因为会计家屋子既宽敞,位置又适中,便于大家都来看热闹. 于是争执的结果是:毎人五斤妞改为每人四斤妞,肥妞改为连精带肥的五花妞,还是白水煮妞,但要放适量的辣椒粉和蒜叶子,并且要自己放盐(担心別人放太咸了吃不下,据说隔壁队就出现过这种事). 队长把相关事宜一一宣布之后,第二天干活群情激奋,劳动热情空前高涨,你想想,久木恰妞了,现在有妞恰,下午不做事照样有工分,丫嘎还有热闹可瞧,有把戏可看,想不兴奋都难! 结果队长原本预计要延续到下午的装窑任务在中午之前就完成了,三位装窑师在下午就烧好了窑点上了火,晩上大家齐聚会计家,等待那激动人心的一刻,结果倒也没多大激动,众目睽睽之下,三人像平时吃饭一样把十二斤水煮五花妞吃得干干净净,引得旁边观看的人们包括我在内直咋舌直咽口水,据说事后会元满满还挺后悔,后悔不该跟队长争,要是每人五斤就好了!
网上搜得水煮五花肉图片,在那缺少肉食的年代,这是最可口最解馋的吃肉方式。 人啊!真 是个奇怪的东西,总是生活在矛盾和痛苦之中:小时候特能吃却没有吃的,现在有吃的却不能吃.我现在时常幻想,小时候的我要是有今天这样的生活条件,该是多么的幸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