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块田,叫石窠田,就在月塘黄家院子下面的冰坝江边。
石窠田的田埂下边,是一条圳,引了冰坝江的水,灌溉月塘垅里的良田。
有一年,我们全家正在石窠田打早稻。黄家的岩妹婶娘在冰坝江放田水,突然在坝口边听到“嘎嘎”的鸭叫,但冇看到鸭子,于是寻啊寻,最终确定了鸭子就藏在石窠田田埂下圳里的一个石缝里。
那是一个石头交错形成的石罅隙,有一个可以伸进一个拳头的口子,里面有臂膀长的空间。有一年我老爸把手伸进去,还在里面抓到几条鲫鱼。
岩妹婶娘把手伸进去试探,里面确实有一只鸭子,手一碰到它,它就“嘎嘎”叫着躲闪,听声音还是只母鸭子。但里面毕竟很窄,它躲也躲不到哪里去,到底还是让岩妹婶娘抓住了。可抓住是抓住,她费了很大劲,想了很多办法,就是不能把鸭子提出来。
岩妹婶娘急了,就跑回家叫她老公崇佗叔叔来抓。粗手大脚的崇佗叔叔,他的手能伸进去抓到鸭子,可抓着鸭子也是提不出来。
当时我们也没太在意,正忙着干活,只听见鸭叫和看到他们两公婆在圳边上上下下地忙,还以为是他们家的鸭子跑到圳里来了。后来见不是那么回事,我爸就趁喝水的空隙,问他们在做什么?这两公婆正折腾了半天没有什么结果,已经很灰心丧气了,就招手叫我爸过去,说石头缝缝里有只野鸭子,能抓得到但拿不出,你过来试试,看你有没有这个财喜和口福?
我爸就下了田埂进到圳里,将手从那口子伸进去。说来也怪,我爸简直不费什么劲就抓住了鸭子,又不费吹灰之力把鸭子从口子里拿了出来,犹如探囊取物一样轻巧,好像这鸭子专门就是给我爸来抓的。两公婆在旁边亲眼目睹了我爸抓鸭的全过程,一下子目瞪口呆、称奇不已。
那是只麻鸭,母的,瘦很不像样子,毛虽长齐了,但没几两肉。我爸将鸭子放在手里掂了掂,说估计这鸭子斤半都不到。也不知它是谁家的鸭子?也不知它是怎么进到这个石缝缝的?也不知它关在这个石罅隙里有多久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个无法解开的谜团了。
当时我爸也没想过要这鸭子,说鸭子既然是岩妹发现的就应该归她,可她死活不受,说这是我爸的财喜和口福,只有我爸才有资格享用它。我爸推脱不掉,就用草绳将鸭子拴了,趁中午收工的时候,将它带回了家。
中午本来说好要杀了鸭子做血浆鸭吃的,已经备好刀子备好醋备好碗,老爸已经提了鸭子的两个翅膀准备要杀了,可他掂了掂,心里实在是嫌这只鸭子不肥没什么肉,到底还是改了想法。于是顺手将鸭子丢到屋背后的一个冬天放红薯种的窖洞里,扔了一些毛毛谷喂它,打算养壮些再杀也不迟,反正这个季节有的是东西给它吃。
我老爸安排好一切后,感觉有点困,就想躺到床上睡个觉休息一下。睡了没几分钟,梦里一激灵,突然觉得自己的脚背没来由地痛起来,这痛不停不歇,好像会走路一样,沿着脚背还往小腿上蹿,痛得我爸嗷嗷叫。我爸痛苦的样子,把我妈我姐还有我都吓坏了。
我爸痛了好一阵,突然像想起什么来,嘴里对我妈大喊大叫,快给我拿把刀来,那鸭子是个怪气,看来不宰了它还真不行!我妈就立即把菜刀拿来递给了他,我爸就一跛一跛跑到屋后的窖洞里,重新把鸭子逮住,抓起来宰了。
说来也怪,这鸭子一宰,就好像喊得应照得应一样,他的腿立马就不痛了。
我现在还记得那只鸭子的味道,味道是相当的好,虽然肉不多,但肉很紧,吃起来喷香,骨头相当香脆!我们全家人,个个都比平常多吃了几碗饭。
2008年10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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