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子弟,但我不愿侍弄庄稼,一直选择在城市打工。
97年高考落榜,我已无心复读,父母给我两条路:一条是像他们一样,在家里侍弄庄稼,成为一名老实的农民;一条是跟我大舅去学做泥工,将来当一个走乡串村的泥水匠。我知道,父母更偏向于我走第二条路,在农村,去学一门手艺,无疑也是一条较好的出路。至于种田,我想都没有想过,我读幼儿园的时候,就曾经放出狂言:“做狗都要做到城里去,城里至少骨头多!”我从小就是一个非常直接的人,直接表达我的思想、我的观点,直接的说出我心中所想。
在落榜的日子里,我和父母在地里干过几天农活,几天下来,晒得墨黑,皮都脱了几层。庄稼人的辛苦,我深有感触但望而却步。我也曾看过大舅如何工作,每天手握砖刀,玩弄砖头于掌上。我握着他手的时候,他掌心的厚茧,硌得我的心生痛生痛。真的,我好怕我的将来,也像他们一样辛苦地生活。我不是瞧不起他们的工作,而是我无法适应这样的工作。就如我在家里干农活,我只有一个肩膀可以挑担子,走起路来像鸭子一样难看,老遭乡人耻笑,说我读书读废了。是的,我承认,如果天天让我做这样粗重的体力活,我确实是废人一个。
正当我绝望的时候,好像我就收到了一张汇款单,是一首诗的稿费,有一二十元的样子。我算了一下,摊到诗的每一行,一行诗哪怕就一个字,也值一元钱呢。心情真的好兴奋,因为当时父母就算辛苦干一天,也就我一首诗的钱吧!如果我每天能像母鸡下蛋一样,每天写一首诗发表,我不就可以解决自己的生活了吗?天啊,现在想起以前幼稚的想法,真像做梦一样!
正是因为这样纯真的梦想,我毫不犹豫选择去城市打工。读书跳出农门进城的梦已经破灭,那就选择打工改变命运去城市占一席之地吧!如此豪情,我嘴上不说,却常在心里自我激励。当然,进城打工,不是真要去当城市的狗,而是要像狗争食一样去适应城市的生活,最后能扬眉吐气挺直腰杆像一个城市人一样生活!这,就是我此生最大的农民式的梦想,与诗歌有关,也与诗歌无关。
打工的日子是孤寂的、枯燥的,南方很热也很冷。诗歌,此时却真的成为我打工生活的暖调,一度温暖过我的落寞。对诗歌的狂情与热爱,在我刚出来的头两三个年头,我的写作确实有点温度。有《我要写诗》为证:
用一种布谷鸟的关心鸣啼
我催生一种诗歌的农业
我的笔是忠实的农夫
以犁铧的锋利劈开思想
我要长成庄稼
让汗水以音乐的方式伴奏
无论土地的肥瘠
只要灵魂未死 生命有知
我就会如精灵一样
在我的田园里跳跃 歌唱
我认为这首诗,足以表达了我当时对诗歌的态度。另外,下面这一首《在流水线旁边写诗》,也足可见证我当时的写诗状态。
磨玻璃的流水线因故障停了下来
我坐在流水线旁边开始写诗
我打磨一些玻璃般透明的句子
织一件缪斯女神薄如蝉翼的衣裳
感谢这一个天定的时刻
我把神经好好松驰
清清醒醒向缪斯女神献诗和示爱
那几年,所谓的诗虽然写了不少,但真正拿出手的却实在寥寥无几。所以当《都梁风》的熊老师说要在“武冈诗群“里推出我的诗时,我简直手足无措。因为当我有一天终于明白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不能像老母鸡下蛋一样每天生产一首诗歌以维持生计时,我就基本上不写诗而专心去做自己打工的本职工作了。
此次整理选发在《都梁风》上的诗作,有很多是旧作,也有一些是去年写的近作,因为去年那场大雪,总算让我恢复了一些写诗的能力。但与“武冈诗群”中的熊老师、楚浪、黄畅、素青等人相比,我总认为自己是在站在诗歌门槛之外观望的人。他们诗歌的高产和优质,让我时常艳羡不已!
最后,感谢家乡的文学刊物《都梁风》,感谢熊老师,让我有这么一个用诗歌说话和交流的机会。你们的抬爱,一定会成为我不懈追求和实现梦想的无穷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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