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冈离城六公里处，有一座高大雄伟的石山，名张家石山。位于龙溪镇连山坪村。水泥厂，氦肥厂就在此山下。
为何以姓名山，大概是连山坪张姓人很多吧，张家石山下还有一张家祠堂，曾经是氮肥厂的职工宿舍。
张家石山，北面陡峭，如同刀削，南面平缓，草木丰茂。
几十年前，我还是氮肥厂的青工，经常在下班休闲时间，邀几个朋友，从南面登上张家石山，去欣赏高处的风景。
我们在山上向下一望，只见水泥厂像个矮子，小得可怜。下面开採石山石料的人如同蝼蚁。见他们一点一块地啃着石山，心想，这样开採下去，只怕几十年后，张家石山还是岿然不动，貌如当年。
我们几个人在山顶发表感慨，又见远处的氮肥厂，平时高大的烟筒，铁塔，此刻在眼中显得那么小。真个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两厂小。
1989年，我离开了氮肥厂，那时，张家石山还是巍峨地立在那里。
2005年，水泥厂改制，成为武冈第一家消失的国有企业，职工拿到安置费，离开了心爱的水泥厂，离开了朝夕相处的张家石山。
改制后的水泥厂名云峰水泥厂，那时，张家石山还是高高地耸立在那里，似乎在嘲笑着人们：你们可奈我何？
2011年，全市国有企业启动改制，我去了氦肥厂一趟，看了张家石山，发现山矮了些，瘦了点，心想，不愧是私有企业，生产能力比国有的强多了，照此下去，张家石山只怕扛不住几十年了，我开始为它担忧起来。
2014年，全市国有企业完成改制，从此，武冈国有企业全部消失。
同年，海螺集团接管了云峰水泥厂，更大的资金投入了水泥生产，大型现代化设备一套又一套地耸立起来。
几年下来，张家石山以惊人的速度萎缩下去，很快就要消失了。我听到张家石山快没了的消息，心里还是不相信的：一座那么大的山，挖得完吗？
几天前，我又去了一次氮肥厂，惊讶地发现，不仅厂房没了，高高的烟窗没了，连职工宿舍都一起没了。
更惊讶的是张家石山真的没了，被水泥厂吃得渣都不剩了。向前一望，不再有张家石山的身影，全都是水泥厂耸入云端的机器设备。
一座石山就这样没了，就像十多家国有企业一夜之间没了一样，是那样令人不可思议。
望着眼前的景象，我的心在纠结着，感慨着时光荏苒，变化太快。
转身离去，不再看那个方向，心里却挥手向张家石山告别。
别了，张家石山，我的青春躁动曾在你的怀中得以安宁，我的一腔豪情曾在你的天空得以抒发；
别了，张家石山，一切都会消失，消失了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回忆……
文图/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