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春节回家,在卧室整理抽屉时无意中发现了这张3寸大小的我高三快毕业时照的黑白照片,我如获至宝地用纸巾小心翼翼地把照片上面的灰尘用手擦了又擦,这是一张多么的珍贵照片呀!我捧起这张被岁月磨砺得满是折痕的黑白照片,放在手心里仔细端详又端详,照片中的人与景,让我记忆犹新。
在彩色照片还是种奢侈的年代,照张3寸的黑白照成了毕业前用来送同学的最高档次照片。照片里的我留一头当时很流行很帅气的“菊花式”发型,记得应是五、六月天,正值预考前复习阶段,那时凉鞋套丝袜子成了一种时髦,乡里娃的我也学街上学生娃套起了丝袜子,一条当初很时尚的小脚牛仔裤好像是和一个要好的同学用我一个亲戚送的在地摊上买的军裤换来穿的。衣服是件中山装,那是照相馆专门用来给穿白色衬衫的人照相套在外面穿的。我神气地披开纽扣,双手插着裤兜,一副三流子熊样。尽管这身装束显得有点不伦不类,但当时还是被女同学们认为很帅气的。为了这种虚荣与满足感,为此我耗用了我近半个月吃“甲菜”的钱(5元),特加洗了好几张,送给了他们,包括我的那位感情非一般的女同学。
如果我没估错的话,这张照片,也许是经过几次搬迁后被夹在什么杂物里而没被遗失的一件珍品,也是我18年前求学生涯中唯一保存下来的一张照片。
90年冬季,因为家里已供不起我来年2000元一学期的学费,我从长沙艺术学院逃学回到家里,准备过年后跟随村子里的“老广东们”去哪里发财。我整理出来一个装油画颜料用的纸盒,把我高中时候的所有照片都装在里面,然后放在家里给我刚新做的写字台抽屉里。春节后,又经过了一些变故,父母见我已放弃了学校,就急着给我找了对象(就是我现在唯一的老婆大人),直至给家里插完早稻,带着她,背起简单的行礼南下寻金来啦!
后来92年冬季回家结婚,我发现我自制的书架和书桌里面全空了,我问父亲,父亲很爽快的说:“你都不读书了,要他干吗?我把它们卖给收破烂的啦!卖到7快钱,买了一瓶杀虫剂除了晚稻虫”。
我一阵逛晕!我珍藏了多年,从初三一直到高三,还有读艺校一期的书本和我买的小说与资料怎么就只值7块钱呀(一瓶杀虫剂)!我一直还想着等我结婚生子,儿女长大了,还可以拿我的课本来预习预习。可今天我才知道当初的想法是个很大的不现实,父亲的决策还是比较英明与实惠的,因为如今时代已走向信息化,现在我已在读高一的儿子课本,我看都看不懂了,如果把我当初的课本留给他,大脑岂不是要退化?
我顺手拉开抽屉,在抽屉的角落里,零零乱乱的散落一些照片,我捡起来重新整理,发现只剩下我当初出门打工前整理的三分之一照片了,难免有点瘾瘾作痛,因为那遗失的三分之二,连同我当初校园里不成熟的恋情(女同学照片)也从此一起散落在何方废品堆里,然后被人倒进机器的滚轴中,被慢慢地碾碎……。
后来我把剩下的照片放在皮箱里,再三嘱咐家里人不要弄掉了,以为这样总保险了,谁知老婆94年回家生孩子带孩子,又经过几次搬家,都是老婆在家操作,到最后被搬散得只剩下这张因为没有及时发现做出保护而开始发黄、又是折痕、还有点模糊的照片啦!
尽管这十几年来,我照了也保存着无数张以繁华的深圳这个大都市的许多美丽的景点为背景的彩色照片,甚至正在敲打的电脑里也保存着很多数码相机拍下的灿烂瞬间,但依然没有这张黑白照片珍贵。
如今,我在岁月的磨床里,被磨去了青春,磨去了欢乐,磨去了记忆,留给我的,是一张憔悴的脸,疲惫的身躯,虚亏的内脏,大肚皮形象。而这张3寸黑白照片,如果20多年以后我还活着,老伴总对我唠叨不休,儿孙们嫌我又老有丑的时候,我会拿出来在他们眼前晃悠晃悠,鄙视地瞧一眼老伴,很自豪对我正在上高中的孙子讲:“这是你爷爷当初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其实也不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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