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青松老师的雪景图,心事一下子就飞回到少年时候。
那时候十几岁吧,每到冬天下雪,父母就要我做两件事。一件是刨牛草,一件是扯萝卜。
下雪了,到处是白茫茫一片,没法放牛,父母就催促着我去刨草喂牛。戴上斗笠,背着蓑衣,扛起五齿钉耙,和三五个平时一起放牛的乡亲们,去雪地里去刨一种叫“马帮榔”的草皮,这种草冬天虽然叶子枯了,但长在土里的草根却鲜嫩饱满,一节一节顽强地在地底下延伸疯长。
出门的时候格外冷,但说笑着走了一段路,身上就慢慢热乎起来,刨草的时候搬石挖沙,手要握紧钉耙防止它挖到石头的时候震脱出手。这样劳动了没多久,身上就有细细的汗珠渗出来。在寒冷的冬天出点细汗,这是多么惬意啊!
刨得差不多了,就去河里洗草,穿着长雨靴在水里来来回回地踩,用钉耙钩起“马帮榔”使劲地摇啊甩啊,把泥土砂石都洗涤干净。清冷的河水泛起一圈圈的波纹,拍打着岸边的鹅卵石传出哗啦啦的水响。我总会这时候站在水波中央,抬头望着大雪覆盖着的九中学校,情不自禁地唱起那首《脚印》的歌曲“洁白的雪花飞满天,白雪覆盖着我的校园。。。。。。”
当然,那时候,我更愿意一个人背着竹筛去到远远的沙坪,我家的自留地里扯萝卜。
下雪了,猪草也扯不到了,这时候只有扯萝卜回来喂给猪吃。在那样寒冷的冬天,我愿意去扯萝卜并不是我有多勤快多懂得替父母分担家务,而是我喜欢在那种白茫茫的广阔的原野里,一个人做一些漫无边际的联想,这时候绝不用担心会有任何人来打扰。我那漫无边际的联想,其实一直只有一个内容,那就是在洁白无暇的雪地里,有一个穿着红色风衣的美丽女孩,正在禹禹而行。那个女孩非常非常爱我,就象电视里燕子李三的或者傻儿市长的女人一样钟情,专一,纯洁,美丽。我轻轻地迎上去,给她递上一块软和的白色绒毛围巾,然后退后两步,深情地对着她的目光,开始唱《一剪梅》:
“真情象草原广阔,层层风雨不能淹没,总有云开日出时候,万丈阳光照耀你我,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一剪寒梅傲立雪中,只为伊人飘香,爱我所爱,无怨无悔,此情长留心间。。。。。。”
歌快要唱完的时候,我会抱起她,象电影里面一样,在雪地里旋转啊旋转,好象整个世界都消失了,白茫茫的雪地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这时候,为了想象有更真实的感觉,我常常会放下肩膀上的竹筛,一个人装作抱着美人入怀的样子,傻子一般在雪地里不停地旋转啊旋转,一直到头转晕了,然后躺倒在雪地里喘着粗气。
不知道所有少年时候的青春男女,是否都有过这样的浪漫情怀。有时候,我的幻想会凝聚成某个具体的对象,比如校园里的美女,或是我们的班花,或是曾经路遇过的一个心仪的女孩。这种可笑的胡乱漫想一直在我的心怀里燃烧,一年又一年。
只是如今,我再也不用去雪地里刨牛草了,再也不用背着竹筛在天寒地冻的时候去扯萝卜。假如时光可以倒流,不知现在的我,走在那一片白茫茫然的世界里,心里会不会仍然期盼,一个身着红色风衣的美丽女孩,走进我的想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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