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千山诗联赏析

      明如清溪，奇如松石        ——张千山诗联赏析
              张先军

       千山先生的诗歌是其人格精神的写照，秉承诗教传统，心系苍生社稷。格调高昂，清新明朗；情感细腻，真挚动人。所选诗联，或吟咏家乡风物，如《沁园春.绿洲绥宁》、《咏黄桑铁杉林》、《游黄桑六鹅洞》等；或歌颂亲情友情，如《清明祭父》、《己丑盛夏访吾师傅治同先生》等；或记述工作行迹，如《戊子中秋白云诗会》、《感怀邵阳文艺家抗震救灾六记》、《靖州行》等；或感怀时代风云，如《抗震救灾有感三章》、《欢度国庆四十周年》、《赞神州七号飞天成功》等；或针砭时代弊病，如《参加邵阳市县处级党政正职述廉评议大会有感》等。题材广泛，视野开阔，无不体现其作为一个普通公务员，所具有的深厚文化底蕴和人文精神。“兴、观、群、怨”而不失“温柔敦厚”。
        千山先生的诗联艺术，可用三字概括：“真、明、奇”。

一曰“真”。真情真事，情之所至，兴之所随，全是油然而生，并无半点做作。所思所感，真情流露，真挚感人。如《清明祭父》“清明又到父坟前，衷肠无尽诉无言”一句，一个“无尽”，一个“无言”，发自肺腑的忆父之情，感人心魄。《己丑端阳水府即兴》追悼屈原，“怀古江天远，思君楼阁空。”这种跨越千年的精神感应，是自然而然的，能够引起炎黄子孙的广泛共鸣，因为屈原作为一种爱国主义精神已经融入到了炎黄子孙的血脉里，而千山先生作为一个公务员，心忧社稷，心系民生，“长太息以掩泣兮，哀民生之多艰”的民本情怀，更是体现在他对时代风云的关注，谐同时代的脉搏。如《抗震救灾有感三章》，他感慨“多少同胞生作死？弛援无翼只伤悲”；《欢度国庆四十周年》，他高歌“国有雄豪施惠政，庆无祸患乱边疆”；《赞神州七号飞天成功》，他更是豪兴大发，“今喜炎黄好儿女，旗展苍穹唱大风”，“更期黎庶歌仙国，再上新星觅酒泉”。个人的忧乐完全与时代的脉搏谐同律动，真正具有了传统文人士大夫“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优秀的儒家情怀。作为文联主席，他不仅在情感上与人民群众一致，更是在行动上“起而行之”，积极组织邵阳文艺家抗震救灾，“丹青妙手聚文联，真情送画又捐钱”（《邵阳文艺家抗震救灾六记》）。白居易论及诗歌创作，谆谆告诫说“感人心者，莫先乎情”。只有对人民爱得深、爱得真，真情实意才会像清澈的泉水自然流露出来。
        二曰“明”。五四以降，白话已兴。古体诗歌创作已经失去了诗歌创作的主体地位。然作为有着“唐诗宋词”璀璨辉煌的泱泱诗歌大国，古体诗的魅力仍然难以为人所拒。但当今诗坛古体创作，失之两种倾向，一是把诗歌当职业，当作专门学问来研究，束于各种教条，如格律、用典等，追求“语不惊人死不休”，过分强调词句，脱离实际生活和真挚情感，或以显示其“贵族化”，重蹈“江西派”之覆辙；或粉饰太平，应制颂圣，再续“台阁体”之滥觞。二是把古体创作当做无聊遣兴的玩意，无病呻吟，怨天尤人，随心所欲，晦涩难懂。千山的诗歌全然没有这些毛病，其诗清新明朗，格调高昂。不做无病呻吟，也不卖弄词章学问，而是把诗歌作为抒发自己赤子情怀的载体，有感而发，明白如话。如《沁园春.绿洲绥宁》这类赋写一个地方特征的诗歌，很容易被某些诗人写成“寻章摘句”、卖弄学问辞藻的“诘屈聱牙”体。然千山就写得清新明朗，意蕴高远。如“仙境绥宁，华夏名区，天下绿洲。览黄桑胜地，本原生态；姑娘佳节，韵续千秋。云雾神坡，超然世外，快意花园快意舟。凭高处，望新城十里，锦绣全收。”相信读者自会识之。其写景记游之作，如《黄桑鸳鸯岛》、《咏九溪冲》等篇，多清新可爱，诗中有画。令人读之，心往神驰。其诗如一条清澈的山溪，清新明朗，其“明”而非肤浅，实因有源头活水而不失天真烂漫。这“源头活水”就是其爱祖国、爱人民的赤子情怀。
        三曰“奇”。诗歌作为最高的语言艺术，并非可以随意妄为，不要技巧。只是成熟的诗歌语言，可以如老杜“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遣词造句，千锤百炼而不着痕迹；也可以如太白“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文章天成，妙手偶得。千山诗歌之“奇”，即指其诗歌技巧，二者兼而有之。千山诗歌语言，奇如米家松石，“看似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其千锤百炼，“吟安一个字，捻断数根须”，不肯马虎词句，是他潜心创作的一贯态度，他的诗友理解最多，在这里不述。我们只看他的诗歌语言所呈现出来的诗意，一是平字见奇。如《己丑端阳水府即兴》追悼屈原，“怀古江天远，思君楼阁空”句，一个“空”字，有“白云千载空悠悠”之妙，用词准确而意蕴深远。再如前面提过的“衷肠无尽诉无言”句，一个“无”字，两种内涵，且不避重字，看似寻常，实则颇具匠心，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二是高度概括。如追悼同乡前贤魏源、蔡锷一联“魏源思想资江水；蔡锷精神雪峰山”（《赞魏源蔡锷联》）。把魏源思想、蔡锷精神用资江水和雪峰山高度概括，信手拈来，妙手偶得，形象生动而内涵丰富，言简意赅，令人吟咏不尽。再如《题赠友人联》：“趣雅琴棋诗书画；品高菊兰松竹梅。”十种事物，高度凝练。三是不避重字，善用叠词。叠词在千山诗联里随处可见，且恰到好处。如“愧到心头常戚戚，亲来眼底泪涟涟”（《清明祭父》），“莽莽群山堆翡翠，幽幽大壑起波澜”（《游黄桑六鹅洞》）等句。再是有意运用重字，构成特殊的表达效果，如“治学、治家、治政、治教，君真健也；同志、同乡、同门、同道，吾共仰之”（ 《赠吾师傅治同先生联》）。高度概括，妙趣横生，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古体不避重字，非大家不可为，初学者不宜学步。四是嵌名联，颇见语言功力。千山联语，嵌名联是一大特色。嵌名联的撰写需要很高的语言技巧，容易失之牵强做作。而千山的嵌名联，形象贴切，内容与形式高度统一，成为艺术的完美结合。如《嵌名贺联民苗族瑶族乡成立20周年联》：“写湘黔千年古道传奇，高登普照沧桑，古韵悠悠，苗瑶永奏联心曲；挹雪峰百里风光入画，盛世宏开壮阔，风华处处，党政勤描民乐图。”境界宏大高迈，令人耳目一新。五是意境阔大高远。千山诗联追求意境阔大高远，如“怀古江天远，思君楼阁空”句，“怀”“思”“远”“空”四字，思接千载，视通万里，构筑时空的深远阔大，给人以无尽的艺术遐思。另如“峰连仙界近，水接楚天茫”、“白马峰高连广宇，硒泉水暖誉重洋”等句皆意境开阔。
       千山先生的诗联艺术，其情真如赤子，其格明如清溪，其辞奇如松石。其文学成就已为世人肯定，不容我妄加评论。我很喜欢宋代黄庭坚《登快阁》中一句诗：“落木千山天远大，澄江一道月分明。”恰好此诗嵌有“千山”之名。读千山诗联，心中浮起一些印象，亦如此诗之意境。我期盼千山先生诗歌艺术更上一层楼，达到千山“远大”、江月“分明”之境。“庾信文章老更成，凌云健笔意纵横。”相信先生一定能够做到。
                                                                                                  2011/1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