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厨老宋（冷笑话文学）

已经有两年多没有见到老宋了，昨天在超市碰到了他。老宋依旧是穿着那件蓝黑色的夹克，脸上还是有点发亮，似乎是炒菜时的油烟粘在脸上，是那种看上去让人不愉快的发亮，有种脏兮兮的感觉。老宋在我的心目中一直是这个形象。

老宋是我们公司以前食堂的老板聘请的一个厨师，对于厨师我有太多的脏话要说。

那些大酒店的高级厨师，他们躲在酒店不显眼的厨房里，暗箱操作，顾客朋友谁也搞不清。他们炒菜之前洗不洗手呢？尤其是上了卫生间回来洗不洗手呢？不得而知。厨师要是感冒了，整天一把鼻涕一个喷嚏的，控制不住的时候，会不会往炒菜的锅里喷？还有要入锅的菜一不小心掉到肮脏的地板上，他们会不会再用水冲洗一下？这都是未知数。我想这并不会影响菜的美味。

但对于农村乡土厨师我是领教过的。我们乡下农村里谁家要是办喜事了，就大请客，客人有几十桌，主人请来厨师三四个。他们大多是抽烟的，在切菜的过程中，总是叼着一支大烟，烟灰不停地往下掉，全都混进了菜中，成了佐料。我很少看到农村的大厨们进场时会把自己的双手洗干净。一双手看上去沾满一层不显眼的脏物，指甲里面填满了污垢。办完厨席离场后，一双手变得雪白，指甲里面的污垢全都脱落，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粘了。不过一般的人不会去注意这些细节，只有我这个从事研发实验多年的人才会无意地发现这些细节。眼不见心不烦，农村人讲究的是口味与丰盛。要是口味办得好，这些大厨们会当众被夸奖一番：大师傅，今天的厨办得好！

我相信各地的厨师基本差不多，对于“卫生”这一字眼基本不太讲究，显得随和。2008年我从深圳返回来湖南，在湖南怀化现在的公司上班，家属没有过来，晚餐就在公司的食堂炒份菜吃。我每天在看老宋给我炒菜，对厨师老宋特别关注。

老宋几乎传承了乡下大厨师们的那种特质与城里酒店大厨师们阴暗的一面。他整天是穿着一件蓝色的长大褂工作服，衣服上沾满了油污，一张脸也是油得发亮，头发也是油得发亮，一双手也是油得发亮。他为何总是穿蓝色长大褂工作服，原因很简单：衣服脏了不显眼。老宋好像有点鼻炎，总是有点鼻涕停留在鼻子里，处于半干状态。据说这是从事多年厨师职业而造成的职业病。

我很多次碰到老宋上厕所的时候必须要洗手，但上完厕所却从不洗手。我对老宋这一做法表示坚决反对，但不好意思说。上完厕所不洗手，那双手抓了那个东西的，然后回到厨房又去抓菜与佐料，一撮撮地往锅里加，想着就恶心。每次老宋要是给我炒菜时，总不放心，我自己亲自将佐料加到锅里去。

我对老宋这种先洗手再上卫生间的作法大为不解。有一次，我在食堂和另一个帮忙的师傅说起这件事情时，他告诉我一个关于老宋见不得人的往事。

老宋从参加工作起就在食堂工作，一直是个炒菜的师傅，整天就是切菜与炒菜。有一次，老宋切了辣椒，那个辣椒是秋辣椒，很辣。切完辣椒后尿急了，就急忙到厕所去解小手。因为尿急，忘了洗手，结果从厕所拉了尿出来后，下身火辣辣的，老宋难受得不得了。想说要去洗个澡来，无奈食堂人手少，快开餐了，好好的，去洗什么澡呢？在食堂工作的人除了老宋是个男的外，其它的都是女职工，老宋不好意思启齿，也不好意思离场，只好受了足足两个多小时的活罪，等到火辣的滋味自然消去。自从那次之后，解手之前要洗手成了老宋的铁规矩，几十年了，一直坚持到现在。

我问老宋在哪里做事，他告诉我一家饭店的老板请他炒菜，3000多元一个月，加上原来的退休工资也有2000多，总共有6000元多元一月。我心想怪不得现在还是一脸油污，天天在炒菜，油烟机的效果不好，熏的。我对老宋说：“宋师傅，你的工资这么高，我干脆和你来学习炒菜吧！厨师很随意，厨师再不怎么讲卫生，都有人吃你们炒的菜，只要味道好。”

老宋听了我的话，在我面前露出一副十分得意的表情。他在超市溜达了一圈，我看他什么东西也没有买。最后一个油污的身影，什么东西也没有提，离开了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