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武冈作协湖南娄底湄江行之八首

湄江行八首（摄影：青松.夫力老师等）

文/潘泽彪

【一】湄江行之古道揽月

我并不畏惧

那一条盘旋在危崖上的飞龙

我不想我的仰望

成为遗憾

而万仞的山峰

赐予了我蓝天与白云

山鸟的鸣叫

澎湃着翅膀的力量

如果有一种悸动

会响彻山峰

那每一层阶梯之上

怎不会留下我的脚步

我并不畏惧

“高处不胜寒”的孤单

生长月亮的古道

是否也会生长繁星

古藤古蔓攀附着峭壁

悬空的玻璃栈道

以半个月亮的弧度

在高空优美的跳着舞

头顶阳光与清风

脚下是透明的河流

我深爱的人间

要是也如此干净透明该有多好

【二】湄江行之得胜门

你隐藏的故事

一定蕴含在浩瀚的云烟里

走近你

就走近了历史

可以想像

一个叱咤风云的将军从沙场上归来

战袍上还附沾着硝烟

峥嵘的山峰已为他开启了城门

如果说岁月是一本书

翻开你

就感觉到了浑厚与沉重并存

屹立的信念

只有峥嵘的号角与高扬的斗志

为了凯旋归来

为了山河壮丽的家园

何惜大漠孤烟战马嘶鸣

又何惜血染战袍金戈铁马

仰望高耸而对峙的山门

除了回顾与缅怀

除了凝眸和沉思

我们更多的是敬畏和感慨

【三】那一尊大山深处的东方维纳斯

我无意来冒犯和窥视你的身影

只是

你被历史的尘埃屏蔽得太过于长久

你更应该以断臂之痛来涅槃重生

巍然陡峭的山壁之下

你以娴静而优雅的姿态

若隐似现

更以俊美的风姿在时光中披风沐雨

其实

再多的倾慕与歌颂对于你而言

都是一种无法表达的苍白

都是一种极度的匮乏和空洞

无需雕刻师再做精细的镌琢

亦无需添加任何修饰

在空谷幽兰深处

你的存在已然赋予了一座山的钟灵毓秀

追逐至此的山魂

跪拜在你高贵的膝下

在这样旷世持久的光阴里

它要怎样才能向你表达一份漫长的爱慕之情

【四】湄江秘境之仙人洞

不要去触碰人间的霓虹

我愿成为你清流中的一条游鱼

逃离了慌乱的人群

灵魂在此刻是如此宁静

我踮起脚尖

想要虔诚的捧住那吸纳了天地灵气的水滴

它却已早我一步

在我白色的帽沿上绽放成一朵透明的莲花

我踽行至此

心地竟是如此清明

不再去冥想天地之间的辽阔

只想在这里羽化成蝶做一回你来时的蹁跹

在这样清幽的光阴里

我再没有红尘的纷纷扰扰

只有洞天滴水的声音如丝弦般和我同频

而心弦亦也在浅弹低聆

怀抱这一方秘境禅意

我忘却了人间的繁华与兵荒马乱

曾经所有的惆怅和落寞

在这一刻里皆幻化成无边无际的祥和与空灵

【五】湄江飞瀑天外来

生命的涌动

仅仅阳光

绿色的希望

还不够

还需要澎湃的激情以及不倦的歌唱

才能赋予它丰腴的思想

虽然

我知道你很清瘦

从一泓碧潭里打捞出来的卵石

它们极度贫瘠

却依然因为有你的滋润而熠熠生辉

你抱着光而来

带着翡翠绿的颜色

即使命运多舛

你又何曾退缩过那一路的千转百折

那一路的荆棘与峰回路转

我以零距离的驻足

来感应这一场不期而遇的邂逅

你的凌乱

恰好

是你尽致于浮尘的完美

我既青睐于你凌波而来的风骨

也亦倾心于你翡翠绿般的纯度

【六】大江口的溪水清又清

渡船启航的霎那

我便感受到了你的清悠

你的波光

你隐匿在山峰之间的韵动

心甘情愿于陶醉你的怀抱

也荡漾于你的心海

让溪水轻轻牵引着我的思绪

告诉我

你是有多么柔软

逐浪于这翠绿的溪水

把心事盛放于光阴的堤岸上

捋一捋这琉璃般疏漏的阳光

再剪一片天际的云彩

铺满这鱼鳞般流光的水面

你于落叶叠放的深邃里

晕染着初起的梦

又一层层潋滟着初夏的浅影

仿佛告诉我

别用虚幻的光影来迷惑

我要一如既往的拂动我的清波

【七】湄江仙人桥

循幽踏径而来

我想要目睹你的神奇

在这样一片山色葱茏里

是否

可以再一次触摸

你曾经凌渡远去的足迹

也许飘渺的山歌

曾在这里婉约的歌唱

也许流落人间的仙侣

也曾携手而来

在你抛下笔墨的一丛青竹里

翻阅几段残缺的诗文

也许有月色渲染

这里会无比幽凉

也许有长裾飘飘的美人

一定会有狐仙在这里献媚

在这绝壁的石峰之上

目睹一株幽兰

我无心暗淡红尘

却又在这荒寂的山谷里

滋生了莫名的情愫

莫非

它仅仅就是为了追问一个远古的梦

【八】紫雀界梯田之遐想

我所要赞颂的，必然是裸露在眼前的辽阔与广袤

我所要敬仰的，必然是人类的智慧与伟大

就这样站在历史的面前

用目光触碰那一丘丘阡陌的农田

岁月的画卷竟从沧桑里剥离岀远古斑驳的时光

从这苍茫的远山深处

似乎可以追溯一个部落逃亡的足迹

也似乎可以追溯先民们为了生存而付出的艰辛

历史的战鼓与号角再不会在这里响起

金戈铁马的长予早已破空而去

可我还是在沉思

人间本已够苦

可从古至今这荒唐的世界为什么还有那么多杀戮

我痛恨霸权的无耻，也怜悯弱势群体的无助

谁能凭一己之力，来抚平这人间这无尽的疾苦

我知道，在我无尽的悲愤里

竟然是那么懦弱与无助

仿佛所有的一切皆和我无关

仿佛所有的一切皆和我息息相连

一部阵痛而漫长的农耕文化史

繁衍出来的悲怆

足以让我们缅怀一个时代的演绎与变迁

也足以让我们警醒

唯有遵循生命的本真

唯有遵崇自然的道法

才可以在历史的长河里铿锵前行

历史挣扎着走出来

历经繁华与衰落

历经涅槃与重生

在一次次血与火的锤炼中，究竟又要走向何方

2023.05.22（10：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