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端午

小时候盼端午如盼过年，因端午可以吃上粽子。母亲包的粽子用了新鲜的苇叶和上好的糯米，米香与苇香缠绕交融，清香软糯，入口即化。现在超市里，粽子四季有卖，随时可吃，端午之于我，变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节日，与曾经的粽子，再无半点关系。端午节在我的记忆里就是粽子的香味。那时候，我没有把端午节跟屈原联系在一起，屈原对糼年的我，是不相关的一个人。如果没有粽子，端午节的阳光不会比其他日子灿烂，只是平淡无奇的普通日子而已，不会有依恋的情愫缠绕。因为粽子飘香，端午节就以曼妙的身姿在岁月的河流中斑斓，成为我的记忆。我相信许多中国人记得屈原，如我一样是从粽子开始的。
我记忆最为深刻的一次与端午有关的事情发生在新千年：
端午节前一天，我正在外面办事，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说她在超市正好遇到有小袋糯米卖，问要不要买一袋。问她买米干什么，她说包粽子啊！一年就一个端午，不包粽子怎么行？我说等下班时我去超市买吧，回家时，顺便捎回去。母亲说要不我先把这袋米买下？我说如果买了，你怎么往家带呢？等下班，我肯定去买。母亲说可是糯米只剩下一袋了啊！我说你放心吧，糯米到处都是。母亲仍然不肯放下电话，说，那千万记得捎回来啊！她一遍遍叮嘱我，直到我有些厌烦。放下电话，我暗自发笑，如今生活再怎么好，母亲也忘不掉端午的粽子。
很晚回家，站在门口，才猛然想起母亲的糯米。此时，所有超市都已关门，便想，这个端午，家中注定不会顠着粽香了，心中不觉有些怅然。
推开门，竟有粽香扑鼻。难道母亲包了粽子？掀开锅，果然。三角形墨绿色的粽子密麻麻地挨着，熟悉并且可爱。问母亲，你买了糯米？父亲说，她扛回来的，一袋米5公斤，她扛了足足半公里路，她说你肯定会忘掉买类糯米的事情，随便哪一件，都比粽子重要呢。
那一刻，我红了眼圈。为让一家人能够吃上她包的粽子，体弱的她竟扛着一袋米，走了那么远的路＿我相信母亲是快乐的，扛着米的母亲，包着粽子的母亲，看我吃粽子的母亲，都是快乐的。她说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非常重要，可是那时候，我突然感觉，我做的哪一件事情，能比得上端午节的一个粽子重要呢？
端午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对于母亲来说，是属于她的节日。
如今，粽子的香味在孩童时光和舌尖上舞蹈的感觉，如人生是单程车票一般，没有 回头的可能，只留存在记忆里，温暖我们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