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一生（三）

妈妈含辛茹苦大半辈子，把我们四姐妹拉扯大。以为会看到希望，可我们几个取的取，分的分，嫁的嫁。我也没脸在家里待下去，背了个破烂书包，几件皱巴巴衣服跟村里一个哥哥南下开始打工的人生。妈妈的希望一个一个成为泡影，从此好像变了一个人，沉默寡言。而爸爸却变得脾气暴躁，于是小吵天天有，大吵三六九。

尽管如此，妈妈心里一直牵挂着我们。吵归吵闹归闹，心平气和后，总要爸爸隔三差五给我写信，叮嘱我如何做人。没到过年都要我回家，说叫化子也有个年过。只要你回来我们就是高兴的。可我有时连回家的车费都没有，我也不想看人家的冷眼，我曾经是小偷。可是每年妈妈都会叫老乡给我带来家乡腊肉，小吃。

妈妈虽然可以为我们少操点心，但我们的下一代让她更操心。大姐因为家境贫困，把两个外甥女掉给妈妈照看，也跟姐夫出门打工。这时妈妈又回到解放前，上有七八十岁的爷爷奶奶，下有拉屎要擦屁股的外甥女。一到搞双抢，爸爸妈妈白天几乎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可俩个外甥女小啊，只有天不亮起床安定好一切，再去田间地头忙活。旁晚还要回来照顾他们睡了，再去把白天没干完接着干，经常是深夜未归。夜深人静时回家的路上鬼叫声，声声入耳。妈妈经常是吓得满身冷汗。可第二天晚上还得接着干。

妈妈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原本很简单的事，给她那贪得无厌哥哥搞得我昏头转向，最后才说钱带少了。没办法，只得回家摧够钱再去。本来几天办好的事拖拖拉拉一个月才搞定，最后因她三哥还没取老婆，打了三千块欠条才放人。这一个月最妈妈每天站在家门口眺望。因担心过度，每天食之无味而大病一场。

我结婚却了妈妈的一桩心事。随之而来的却是给她添了两个包袱，几个月后我还得外出打工赚钱，留下不懂风土人情老婆，还未出世的儿子。临走时妈妈说你只管出去弄钱，家里的事不用担心。我和你爸爸会帮你照顾好的。几个月后接到家里的电话，听到妈妈激动声音，老幺你做爸爸了，是个男的。有时间的话你回来看看吧！可我何尝不想，只是钱哪...

以后我就经常打电话回去跟她们唠叨，妈妈总是那几句话，你放心吧，家里的事我们奈得何，不用你操心。最后我还是禁不住对妈妈，老婆，儿子的思念。要求妈妈带他们来广东玩。这时候我工资还可以了，一个月有一两千块吧。而妈妈也因操心少点年轻了好多，我只要有时间就带她们去逛街，给妈妈买衣服，小吃，还有妈妈最爱吃的甘蔗。妈妈总说我大手大脚，乱费。以后用钱的日子还多着呢，你还有二胎冇生屋冇起该省的要省省。做点事情还得自己有，借钱很为难的。

后来妈妈看到我为她买这买那，生气的说我回家了，在这里给你添麻烦又发钱。我以为妈妈说着玩的，没在意。可几天后接到爸爸打来的电话，说开春了家里下种蒜了一个人忙不过来，叫妈妈回去帮忙。这时我才明白，妈妈啥时候打电话给爸爸，叫爸爸打电话来催。没办法拗不过她，几天后妈妈带着青平回去了。临走时语重心长的跟我说，儿子我给你带着，谢妹子留下来打工，两个人赚钱比一个人容易。你们自己相酿着啥时候生个二胎，趁我跟你爸爸还动得，帮你们带带。

妈妈回家后经常会打电话来，告诉我清平长得怎么怎么样可爱，会说话了，会叫爸爸了。为了不让我们担心妈妈只带孩子，做家务。这就苦了爸爸，爸爸有时做得心烦脑糙时对妈妈发脾气。妈妈为了我们能安心在外打工，一改以往的脾气，忍声吞气。就时吵一次两次也从不跟我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