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广州那天,我当爸爸刚好满两个月。
母亲、妻儿同我在广州一起生活了一段日子,后来,因为母亲在外生活的不适应,以及某些道不清的异乡生活所激化的家庭矛盾,最终母亲和妻子带着孩子们都回了老家,我独自一人在广州。
在外这么多年,我的生活圈基本在深圳,来广州后,我与很多亲朋友人少了联系,进入了某种说不清的闭关生活状态。
一日深夜,我翻箱找出笔墨盒,取出早已干涸的钢笔,注墨取纸,认认真真的手写了一份30岁到32岁的年历、月历记事。如此行为,并非我心血来潮想要模仿古人写《春秋》,权当给自己调了一次人生闹钟,一轮闹钟周期为两年!
一段旅程,一段不长不短的岁月,写在纸上,随即丢进垃圾篓,却牢记在心上。
广州生活的两年光阴,似乎就只是在睁眼闭眼之间,除了白天努力地工作,剩下的便是深夜的几通电话,细数一些对家中妻儿老小的琐碎牵挂。广州与深圳,对我来说除了时空的不同,便是多了许多柴米油盐的现实营生,少了许多不成熟理想的无知折腾。
没结婚前,我曾预想过成家、当爸爸的不容易,却不曾预想到自己要做的是个双胞胎爸爸。
在孩子们出生前,我自恃年轻,想要放手去搏一搏,于是做出了当时并不成熟的决定:离开工厂,放弃了不错收入的稳定工作。期间辗转4年多,辛苦遭逢却耗掉了许多钱财,弄得自己得不偿失,经济压力陡然大增,孩子们恰逢此时出生,我连正常生活的保障都不得安宁。是儿子们用最纯真的啼哭,宣告我那段不成熟梦想路程的中止,将我拉回到现实生活的正常轨道中。
就这样,我接受了某公司的邀请,来到了广州,又回到阔别5年的自行车工厂工作。
我所在的P公司是从业以来所经历过环境最为复杂的,加之行业大环境处于竞争最激烈时期,我所面临的压力自然非常大。有好几次,当我近乎达到抗压爆发点的时候,我还是硬生生将自己抑制下来,回归于冷静。冷静之余,我又必须认真审视自己:该如何长久把持好自己的工作状态,以保障经济基础,确保好好养家育儿……
经济问题得以解决保障,还只是处理生活问题的一部分,还有许多让我依旧感觉束手无策的事,比如,孩子们生病时,我却远隔千里而有心无力。到如今,我终于理解普天之下和我一样的南漂、北漂爸爸们,我们都有着相似的惆怅与无奈。
作为双胞胎孩子的妈妈,妻子这两年则更是不易。早起晚睡照顾孩子们起居饮食,孩子们在婴、幼儿成长期的小病小痛,加之生了孩子后体质的变弱,其劳力劳心之苦,也只有经历者能体会。谢谢老婆!感谢这个我深爱的女人对我的支持!除了感谢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再多说些什么。
我是个很执着甚至过于执着的人。在这个自己坚守了十几年的行业,我从不曾放弃任何充实专业技术的机会,始终坚信一点:在传统行业里,销售业务能力和专业技术能力的结合才是立足的根本,单一而行肯定不长久。过往的那几年,我一味的过于奢望碰上一个好的企业环境、理想团队,导致自己虽然辛苦打拼,却终究没有理性调整自己与环境的融合问题,最终半途而废。这正是我的弱点痛处,现在想来,这正是自己心智不成熟所导致,与所在的企业及团队无关,与年龄和工作技能无关。
我现在所在的公司是一家老牌本地自行车、电动车企业,曾经有过辉煌的历史,拥有大型整车生产基地和股份制零配件厂,其土地、房产也都是自有资产,不亚于我曾经服务过的台资、港资整车企业。只可惜,前些年因为市场大环境和内部经营不善的因素没落了许多。
12年,我刚来时,负责这家公司整个工厂的生产制造单位,辛苦盘根纠错近一年,消瘦了几斤肉,好在也挺过许多难关。
去年某日,我又接手了问题重重的采购部门。采购部门的好几个采购员都算是老资格,从业能力自然不成问题,但是由于决策层未能掌控好采购资金预算,加之销售与计划部门的非正常订单计划,导致整个采购资金链在严重不顺畅状态下运作,库存压力以数千万计。于我而言,我执掌采购部门要去改变这种状况,便是通过每天的实际案例,让老板切身地看到问题的背后的问题,在从前到后的整个运作体系里,分而治之消化各部门问题,而非单个节点止痛,使得公司整个管理层不再陷入思考盲区,彼此恶性指责与推脱。
到如今,老板调整了公司事业部的架构,我将采购部移交给老板的儿子,成了新事业部的总监,公司开始实行事业部独立核算的经营模式。就这样,我和老板谈妥了经营责任归属,协定了利益分配的规则。我与这家公司,我与经营者之间,种种位置、关系的变化,让我比过去更懂得了该如何继续行走在这个行业,如何更好的生存。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为孩子、为家庭、为这两年而记。
2014年5月11日凌晨于广州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