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种菜二三事

弟弟因工作调动，去外地了，岳父和岳母离开了长沙，回到老家——武冈。或许，在长沙学会了种菜，岳父回到老家后，又干起种菜活儿。寒暑假回到家，左邻右舍说起岳父种菜的事，津津乐道。

贺家湾，在我们那里算是一个好地方了。上游有从我家门口经过的小溪，一年四季不断流，加上全都是水泥砌成的小渠，灌溉就不成问题。岳父家还有几亩田，种田忙不过来，于是他在家门口沙洲上一块约七分田抽出来种菜。听院子里三爹说，你岳父现在勤快不得了，比年轻人都要厉害。每天清早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挑着有机肥去田里种菜，不管刮风下雨，还是霜冻下雪。他种的菜好得不得了，什么菜都种，有时剩下的菜送给我们吃。特别佩服的是冬天，大家都怕冷，你岳父硬是要出去，你二娘叫都叫不住，简直是迷上了种菜了，越种越有味。

当然，岳父在老家种菜不仅是为了解决吃的问题，更重要的是想卖点钱，不想增加孩子的负担。回家的时候，和岳父聊起，他说。虽然儿子在外面有体面的工作，家里的开支完全依靠他也不行，自己能动就动下，能做就做下。种点菜去城里卖，还是可以赚点钱的。

从贺家湾到武冈城里，有3路车通到石羊桥，进城也方便。每次卖菜的时候，岳父挑着一担竽筛，穿着一双水鞋，戴着斗笠，下雨的时候还要披一件薄膜在身。公交司机还是有人情味的，看岳父这么辛苦，一担菜按一人收取。岳父种的菜全都是用家畜粪便种的，这样的菜吃起来清甜。城里买菜的人也会挑选的，每次看到岳父的菜来了，总是抢着要。岳父的菜从不乱叫价，熟悉的人说买“熊老老”的菜最放心了。连城管的人来了，都不会去收他的菜和称，很多时候会悄悄地走到他面前说，“熊老老，快点卖完回去吧！”因为，有时看到岳父穿着湿透了的水鞋，实在不忍心去打搅他。当然，有时看到城管的人来了，岳父也会偷偷地走开，生怕没收他的东西。

菜长到一定时候，要及时去卖掉，有时菜老了不好卖。有一次，岳父去城里卖菜到晚上接近八点才回来。岳母在家里急死了，赶紧拿着手电筒去接。一直到石羊桥，才发现前面隐隐约约出现一个人，戴着斗笠，不紧不慢地走着。接到后，才知道当天的菜不好买，老了点。岳父不想担回去，就慢慢地等着客人来买。回来的时候，没有公共汽车了，只好步行回家。从武冈城里到石羊桥，也有十多里，加上天气不好，碰上公路改造，更加难走了。

种菜到底能赚多少钱，岳父自己也说不清。当然，家里的基本开支还是可以维持的，譬如买米买油等日常生活用品是可以挣到的。岳母补充道。每次回去，我总要去岳父的菜地去逛逛，看看岳父种菜的成就。有时还要摘一大堆菜苔，抱着回到家，这菜吃起来实在是那个甜，用流行的话是真正的绿色食品，城里买的菜和它比起来，简直是没法比。这才吃起来放心，城里的菜呢，呵呵，就看你的运气了。总之，吃了岳父种的菜，吃了还想吃，吃了还想拿。

记得今年年初，我下顺德时，岳父特地起了大早，从田里摘一袋子红菜苔和白菜苔送到我家，要我带到顺德吃。我院子里的人看到后，都在说这样的岳老子太有心了，冻手冻脚地，吃了莫脱牙子。不会的，不会的，吃了更健康。岳母在旁边笑着说。

吃着岳父种的菜，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感。是美味，是城市里没有的那种奢侈，更是一种淳朴农民对儿女的爱，甜在儿女们的心里。吃着岳父种的菜，时刻温暖我的心，让我终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