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关
(林瘸子巧见父岳母)
今年正月初三我意外的看到了林瘸子,那是在我家门口马路上,他停下车,和我打了招呼,互相给了对方的新年祝福辞,他撒了我的烟,是”和天下“的。
我和林瘸子有二十多年没见面了,见他的头上也染了霜,脸上出现了小沟小壑,感叹人生如梦,转眼就是百年。但从林瘸子开的豪车和他的穿着看,他近些年肯定发了。
望着他的车轮滚向远方,我还在呆呆的思念中:
林瘸子就住在我隔壁的林家院子里,此人从小就很聪明伶俐,读小学成绩就不错,他是我当民办老师最后一届的学生。我教他五年级语文时,他的腿还没瘸的。在我离开了教育岗位后,也就是他读六年级时,因为和同学打架,从一道坎上摔下,把右脚踝骨跌了个粉碎性骨折,那时,他家穷,没有钱到大医院做手术,请了本地一个草药郎中搞了个杉树皮包夹治骨,因为踝关节构造复杂,又是粉碎性骨折,草药郎中并不能很好的手法正位,所以那腿就残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有时还被那些无道德的人嘲笑,特别是那些半大孩子还给他对了谣歌,见了他就唱:”跛子跛,跳上街,跌倒了,丢了鞋“……
林瘸子名林春明,他自从成了跛子后,心里上就受到重创,一种沉重的压力使他对生活充满了绝望感,似乎觉得自己已是穷途末路,他的开朗活泼的性格不见了,变得少言寡语,总是满面愁云,觉得自卑极了,这无疑给他的学习带来了很大影响。
但凭借他的聪明才智还是考上了大学,他有一个高中时的女同学是新宁人,寄住姨妈家就读于武冈。这姑娘十分漂亮,不知是鬼使还是神差,她意然爱上了林瘸子。姑娘只考上中专,是师范学校,两年后就毕业分配在新宁县城教初中。
林瘸子大学毕业后,很多用人单位见他的腿瘸得历害,走路很极力,加上伟大祖国最不缺人才,所以都不愿意用他。他自叹自己空有一肚子墨水,英雄无用武之地,难开襟袍。不过好在恋人自始至终还在爱着他,这姑娘给林瘸子带来生活的勇气,因为常常鼓励他,帮助他,林瘸子没有气馁。先是在县城的一个私立电脑学校教语文。那时办私立职业学校很有前途,很多老板都赚得盆满钵满。这时,恋人向提议到新宁县城自己办所电脑学校。恋人是独生女,父亲是县府的官员,母亲是高级教师,教高中数学的。
可是,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难题,就是恋人的父母听说女儿要为自己的未婚夫开办电脑学校,需要父母的经济支助以及父亲帮助办理相应的手续。父母提出要见见准女婿的人,不看庐山真面目,他们都不放心。林瘸子这时愁眉不展,小两口思考了十多个晚上,总拿不出办法去见父母。姑娘也想,自己嫁个男人哪有终生不见父母的理呢?
就在林瘸子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林瘸子忽然来了灵感,他说:”我回家去问问我的老师,他鬼点子很多的。他本人眼睛有问题,当年也想了条妙计赚得了一个漂亮老婆。“于是林瘸子就回家找到我,那时我在卫生院上班,他找到了我,给我买了两瓶好酒和一条白沙烟,说是多年没看望老师了。我也有点纳闷,我教的学生有好几个都是当官了,他们谁都没想起老师。到是林瘸子我就教了他三年小学语文,他到想到要来看望老师了,真是重情重义,是儒林中人。
我很高兴的把他叫到宿舍,师生俩说说话,道道家常。坐定后,我们谈了些过去的事,又说了说现在的状况。当我问及他是否结婚了的时候,他就长长地叹息一声,就把找我给他想条好计去见岳父母的事跟我说了。此时我才明白,这个昔日的学生尊敬老师的原因了。
当然是瘸着腿通不过未来岳父母的面试这一关,我听后哈哈大笑,稍微开动脑筋,就计上心来。古代军事方面的参谋也叫军师什么的,摇着鹅毛线,手无缚鸡之力,却能用计击败力量强大的百万雄兵,可见计谋这东西是无形的力量。我对他说:”你把脚用医用绷带缠好,去找根拐杖,到岳母娘家两人异口同声,就说是打蓝球不小心摔了个骨折,在医院做了手术,要半年才能恢复。“林瘸子一听,觉得此计妙极,凭着他的一米七的身高和那张英俊的脸,再加上大学文凭和健谈准能通过面试的。
欢喜过后,林瘸子又皱起了眉头,又有点”此情无计可消除“之感。他说:”老师,今后又怎么办?“
”今后就最好办了。骨折做了手术,要半年才能正常行走,一年后才能取出钢板,在这一年中,你就不会把你老婆肚子搞大,领了证吗?你过了面试关,再到高级医院去真的做个手术,手术会使你的踝关节得到矫正,保你走路比以前好多了,这样就可以说是骨折手术没做好,产生后遗症,口口声声痛骂饭桶医生。再就是那时候孩子已经面世,生米做成了熟饭,你那岳父母只得接受这个事实了。“经我这么一说,他很高兴。
未婚妻的父母多次催女儿要面见未来的女婿,女儿对父母说:”他前几天打蓝球摔了骨折,做过手术才出院不久,等半年后完全恢复了再见好吗?“女儿装做不急的样子。母亲说:”你也老大不小了,都二十五岁了,也该结婚了。你赶紧带他回来让爸爸妈妈看看,我们知道他脚摔伤了,就看看他的其他方面,再问问他的情况就行了。“女儿知道父母也为自己的婚事操心,心里暗暗高兴。过了两天,照我说的做了,恋人带着林瘸子走进了家门,父母知道林瘸子腿摔成骨折,也不是三五十日能恢复的,完全搁置了这一关。看到他的形象还是不错,而且问他问题,回答得非常正确,又是正试湘潭大学中文系毕业的高才生,感到很满意,至于他是农村出身这个问题,父母还是通过了。
就在当年,他们领证结婚了。婚后半个月,林瘸子的电脑学校就创办了,暂时交收了三个班。几个月后,林瘸子按我说的到湘雅医院做了关节矫正手术,脚板走路没有偏着了,只是略有所瘸。林瘸子岳父母只是认为女儿运气不好,本来找了个乘龙快婿,却不幸摔伤,该死的医生医术不精湛,害得一个好女婿留下后遗症,监定成了肢体六级残废,也就认了。
一晃二十三年过去了,现在的林瘸子,办私立职校很成功,已是算得老板级的人物了,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已经上大学了,小女儿也上高中了,但回老家的日子很少,我今年偶然遇着他回老家给亲爹娘拜年,记忆中又升腾起过去的旧事,叙述于此,以飨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