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奔驰上了轮椅(钟老板口述自己经历)
肖泉贵和我是同桌。高中毕业后就再没有见到他。只是耳闻而已,他发了猛财,身家已上十多个亿。若传闻属实,那么他就是我们所有同学中的佼佼者了。对他佚闻最多的还是他的桃色新闻,被他睡过的美女真的如云似星,无法统计。天啊,上帝怎么会这样看好他,他是个什么东西?读书时,他就是个十足的流氓,当着女同学的面脱裤撒尿,偷偷跑到教师食堂,往饭里面放河沙,而数理化每次都考零分的家伙,没人敢和他打交道,别人害怕他算计,能和他零距离接触的唯有我一人,道理很简单,因为他要我给他写作业。。
那是二零零八年旧历的年底,我们这个湘西南边陲地区遭受了百年不遇的冰灾。也就是那一年,我做生意亏了很多钱,连电费都交不起了。好在到处的电线杆倒得唏哩吧啦,和尚没老婆大家没老婆。尽管冰天雪地,天寒地冻,我还是有家不能归,带着妻儿躲到城里亲戚家。
这天,在农贸市场无意中撞见了肖泉贵院子里的一个熟人,他和肖泉贵是堂兄弟,我和他合伙做过猪生意。后来他与肖泉贵去了外地,听说是给他搞什么管理,也发了些毛毛财。他叫肖泉顺,他的人品还是很好的,借给我十万元,从来不向我收钱。
“钟老板怎么还不回家过年啊?“他只是握住我的手问了一句,我苦笑一声,生怕他开口向我要债。他洞察能力相当强,从我的面部表情就揣测出我的心思。
“过年不成了吧,我给你打几万。“他说得十分轻松。
“顺哥,真不好意思,我借了你的都还没还你,怎样好意思再借你的钱呢?“我依然面露愧色。
“兄弟间何必说这话。谁的人生没有低谷的时候?你到底还欠多少债。当初我就劝了你不要投资那个绿色农庄的,你说关系硬。结果怎么样,被强拆了,亏了几百万。“我希望他不提这事了,我肠子都悔青了,就为了一个女人,被国土资源局的局长害苦了。
顺哥提起这事,往事就历历在目,真是不堪回首。那一年,我相中了岚山寨脚下那块耕地,那里环境幽静,山青水秀,竹树成荫,鸟语花香,风景旖旎,又通了公路,我构思到那里搞个集餐饮、娱乐为一体的农庄应该有赚头。但那是划了基本农田的耕地,除非国土资源局局座大人点了头,不然就是豹子都没有那个胆,何况我还只是吃了豹子胆。
我托朋友去找了局长,局长说要考虑考虑,当然我们这些在生意场上混的就知道半推半就里面包含的游戏规则。我和朋友以及合伙人和局长打了一夜牌,局长赢了五万,他很高兴。朋友告诉我局长发话:就搞以罚代批,先不要惊动他局长,把农庄先建起来,然后开张罚单就可以了。于是我们就动工了,国土局就开只眼闭只眼,工程进度很快。
房子快竣工的时候,我和合伙人又请局长出席一个饭局。在这个饭局上,局长看中了我的合伙人的小三,和朋友提出要那个全城第一美女陪睡。这女人二十来岁,正值青春妙龄,长得十分好看,走起路来如水蛇扭动,状似春风杨柳。那张脸艳若含露海棠,水灵秀美,在局长眼里她就是当今的杨贵妃。可我那合伙人对这女人情有独钟,视为性命,舍不得为局长做出贡献,因为他的经济基础比我强许多许多,估计有千把万家产,他就是亏个两百万也不伤元气。可把我害惨了。农庄主体刚搞好,那局长却带来执法队把屋子拆了,还命令我们恢复耕地。这一次我就亏了三百多万,血本无归。我就这样大伤元气,成了欠债人。
顺哥见提起伤心事我就出了眼泪,心里也不是滋味。他突然向我提起:“听我堂弟泉贵说你是他昔日的同窗契友,现在他大发了,我给你打个电话让他救救你。“是啊,当年读书同桌吃饭同室睡,我给他写了好多作业,那时的他虽然少年轻狂,常常搞恶作剧,老师同学们见了他就躲温神一样躲避他,他唯有对我服服帖帖,我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零距离接触他的人。既然从前那么好,我想他不会不念旧情吧,我就同意顺哥打电话给他。也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为了里子也不顾面子了。
就在电话拨通的时候,顺哥和他通话时,脸色慢慢由晴转多云,最后顺哥的整个面部扭曲了。他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将手机从耳边移开了。对我勉强的苦笑了一声:“别求他了,他说对你没印象。“其实我猜想肖泉贵在电话里说的并不是说不认识我的话,显然顺哥撒了谎,肖泉贵说了更难听更伤人的话。不过我又算是托人求了一次人了。真是财发狠心人啊,不过俗话说:富向险中求,也许他的发财是在出生入死中求得的,比如贩毒、豪赌、抢劫都是从枪林弹雨里闯过来的。毕竟钱是别人的,所有权和支配权是属于拥有者本人。
顺哥给我打了二十万,要我来年去搞点什么产业,或许运气来了可以赚钱。我很是感谢这位朋友,他对我也算是千里送鹅毛了。古话说,大恩不言谢,我除了心里铭记住他的恩情之外,并没有用多少言语千恩万谢。
我用顺哥借我的钱去当小包工头,很顺利赚到了几百万,后来,我就包些比较大的工程了。几年下来,身家也上千万了。我还清了所有的债务,我总想找机会报答顺哥的恩德。
机会来了,那是二零一五年的一天,我约了顺哥在一家酒店吃饭,也顺便约了几个生意上的伙伴和几个朋友。酒过三巡,顺哥告诉了我一个消息:肖泉贵于三个月前开着奔驰带着情妇去旅游,在高速路上和人车撞了,至颅骨骨折,通过手术救了命,却截瘫了,医生说他从今以后就只有在轮椅上度过余生了。我听到这个噩耗,平静的心海还是泛起了涟漪。毕竟他还是我的同窗契友。人啊!老天有时恵顾你,不吝啬的对你施舍,有时又突然对你翻脸,谁也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开着奔驰、带着美女,风驰电掣,威风凛凛,可一刹那间就从奔驰上被抬下来上了那辆象征毁灭的轮椅,一切荣华富贵若秋天的浮云,眨眼间就烟烧云散……
我还是到看望了肖泉贵,他卷缩在轮椅上,吐字不清,面色浮肿,眼斜嘴歪,我叫他,他极力的睁开灰暗他眼睛,将我上下打量,此时此刻他可能真的不认识我了……
人生也不过是一场梦,转瞬间即烟消云散,人世间不知有多少红得发紫的极品人物何偿不和肖泉贵一样下了奔驰上了轮椅呢?!
肖泉贵坐上了轮椅,旧时的风光荡然无存,顺哥没有去路了,但我就带上他跟我搞房地产了。一天傍晚,我和顺哥散步在东出口,见对面不远处一个女人推着一辆轮椅车,我们都认为是肖泉贵,可近前一看,使我大吃一惊:那人竟是曾经不可一世的国一一土一一资一一源一一局一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