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残阳如血。
群峰峻拔,在晚霞的映照下,大地仿佛镶上了一层灿烂的金光。群峰之中有一山谷,一道匹练似的瀑布从山崖上飞流而下,带着万钧之势在一片轰轰声中冲入下面的深潭。瀑布顶端的山崖上,一位叫鲁南的青年呆呆的倚着崖壁,不时咳嗽的他缓缓将几张纸打开看了看,然后仔细的收好放在贴身衣袋里,自言自语的道:“爸,妈,希望你们能原谅这个不孝孩儿,孩儿实在不忍心让你们看着我一天天变得虚弱,直至死亡,那无论对你们,还是我自己,都是一种痛苦,一种折磨。爸,妈,孩儿走了,希望你们在看到我的尸体时,不要过于伤痛,孩儿得的是肺癌,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孩儿算是幸运的,在有限的生命里,遇到了你们,考了个不错的大学,有一份不错的工作。虽然幸福才刚刚开始便结束了,可孩儿不后悔来这世上走这一遭,孩儿想去的地方已经都去过了,世界就那么大,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了,唯一遗憾的是,孩儿不能陪你们了,给你们颐养天年就交给大哥跟小妹吧!”
鲁南说完这些,努力想将佝偻的身躯站直,可一阵剧烈的咳嗽使得他喘息了好一会儿,嘴角竟渗出一道血丝,他艰难的吐了一口带血的痰,脸上居然露出一丝笑容:能死在这样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也算对得起自己了,希望贴身口袋中的诊断书和遗书能消除我死后的麻烦!他再一次看了看夕阳和整个山谷,闭上眼睛,张开双臂,身躯象一截木头似的向崖下深潭坠落而下!
水潭很深,鲁南的身体入水后半天也没到达潭底,在意识消失的那一刻,鲁南感觉到一个强大的漩涡将自己吸了进去。
当鲁南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趴在一条河边,河水无声无息的从身边流过,四周一片漆黑,自己竟然没死!鲁南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沮丧,他缓缓爬起来,摸索着离开河边,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坐下,喘匀了气息后,只觉得胸部竟隐隐又开始痛了起来。鲁南知道止痛药的药效已经过了,有该吃了,可自己上山时早就没打算再活下去,药早就扔了,现在去哪找止痛药?想想那难以忍受的疼痛,鲁南忍不住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选择跳潭自杀,早知道找一处风景优美的“风水宝地”嗑安眠药多好。
鲁南心中无比懊恼,再次自尽却又没了那份勇气。
这是什么地方呢?难道自己在水中昏迷很久了吗?天色为什么这么黑?自己跳潭前不是晴空万里吗?为何一颗星星也见不到?
鲁南带着满腹的疑问站起来,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竟有几处微弱的火光,那火光影影绰绰,仔细看时又看不清楚,眨眼间火光从原处消失,却又在不远处出现,鲁南知道那是一种俗称“鬼火”的东西,在乡下很常见,并不害怕,心中嘀咕,莫非此处是一片坟地?鲁南来到鬼火存在的地方,借着微弱的磷火,发现地上竟然全是一副副的骨架,不是人体的,但也不能肯定到底是什么动物的,只觉得那骨架奇大,自己生平从未见过,鲁南顺着骨架慢慢搜索过去,在骨架尽头,一具盘膝而坐的人形无头尸体出现在眼前。抑住心中的惊讶,鲁南伏下身子,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那具尸体,只觉入手冰凉“这是什么人的尸体?也不知道在这里多少年了,周围的奇怪骨头已经腐烂成泥,这尸体竟如石头一般坚硬!连肉体都还保存得这么好,衣服也......咦?”只见手指到处,那人的衣服竟像灰尘一样掉了下去,鲁南好奇心一上来,也顾不上什么了,干脆将那灰尘似的衣服一一拂去,一具散发着莹莹绿光的裸尸顿时露了出来,在绿光的映照下,鲁南清楚的看到:这具尸体双手手心向上,垂放于盘坐的腿上,其姿势有点跟电影里正在修炼内功的人一样。顺着那尸体的双手,鲁南发现那人的右大拇指带着一个扳指,左手无名指上带着一个戒指,过了不知多少年了,那扳指和戒指居然还散发着一股蓝幽幽的亮光,比尸体散发的绿色光线更强烈!
找到宝贝了!鲁南心中一阵激动,这两个宝贝古董拿到外面,不知能值多少钱?鲁南轻轻的将扳指和戒指取下来,戴在自己手上,感觉大小正合适,继续找下去,在尸体的腰后面发现一个小皮袋,这皮袋特结实,不知是什么皮所制,一点腐朽的痕迹也没有,试了试怎么也打不开,用手掂掂没什么重量,里面好像是空的,鲁南也不在意,顺便往口袋一装,如此多年不腐烂的东西怎么样也不会是普通之物,也许自己在剩下的生命里可以好好的研究它一番,也不枉自己的这一番奇遇。本来那具尸体鲁南也想带上,这东西跟木乃伊一样,估计值老钱了,只是自己眼下行动都困难,等有机会再说吧,鲁南有点遗憾的盯着那具裸尸想道。
鲁南在裸尸的周围搜了一遍,又有发现,一具巨大的动物骨架也发着绿光,而且用手敲上去,竟发出金石之声,一点也不像旁边的别的骨架,一碰就塌下来成了一堆泥!在骨架里,嵌着一把一尺来长的黑色短剑,鲁南试了试取下短剑,可惜嵌得太紧,那骨头奇硬,折腾半天,怎么也取不下来,只好作罢。
鲁南接着搜了一圈,只觉自己好像处于一个三面环山,一面是河的地方,奇怪的是,地上寸草不生,连一株植物也没发现,难道自己不是在地面上?而是被潭水带到了地下山洞中?鲁南嘀咕着,却也并不着急,那具裸尸能进来,想必自己应该出去也不会太难吧,再说自己死都不怕,还担心出不去?心中这样想着,却又隐隐觉得不是这样,至少好不容易得到两个宝贝古董,若出不去,岂不白忙活了?
带着矛盾的想法,鲁南又一阵剧烈的咳嗽,喉咙里的咸腥味传来,他知道自己最近每次咳嗽都会咳出血来,只不知道自己还有多长的时间,希望能挨到将宝贝卖掉,用这些钱安排好父母以后的生活就好了。
折腾许久,一阵倦意涌来,鲁南重新躺在地上,闭上眼睛,用手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