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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就在每个人的真心里

蒋晚艳 2014-03-10 19:13 2

 

从春节到现在,一直想着写这种那种类型的文章,今日静下来,看看,空间文字寥寥无几。 
从春节前腰伤到现在,一直想着差不多好了得多锻炼身体,今日静下来,看看,所有的体育器材都原封不动的放在抽屉,它们静静地乖乖地躺在自己的位置,好几双无形的眼睛在看着我日渐发福的身材与带着皱纹的无神的眼皮。
当然,在运动器材的右上方,好好地挂着我雄心勃勃地想着锻炼时专门购买的几套运动服,服装有的亮丽、有的沉稳,但套套都不失新潮,它们不管我开抽屉或不开抽屉,都那么安静地腼腆地悬挂在衣柜,似乎在等待着我哪一天心血来潮地临幸。
看着这些、想到自己的种种,内心禁不住涌起今年春节开始就流行的一句全国人民的心理话——时间到哪儿去了
 
是啊,时间究竟到哪儿去了?
在一阵觉得今年开年后业务惨淡的惆怅中,我鬼使神差地打开久违的日记抽屉,一个金灿灿的戒指在我打开抽屉的瞬间刺眼地映入我的眼帘。
这是一个纯圆形的实心金戒,是今年春节家婆为保我的“平安”而专门跑去什么地方定制的,实实在在的圆形金戒实心得很有份量、圆墩得很是老土,也在我打开它的刹那间牵出我无尽的内疚、牵挂与怀念,我把金灿灿的圆戒庄严地套到自己的无名指上,眼睛不很自然地变得湿润起来,春节期间婆婆给我订戒戴戒的全程又那么清晰地映入我的眼帘——
2014年1月29号晚上23点,我带着春节搞广州家里卫生时摔伤的腰、经过春运堵车时长10个小时回到福建诏安西潭的家婆家,本来还没好的腰伤因为长途久坐的颠簸,疼痛变本加厉着让我想面对年过八旬的公公婆婆想笑却笑不出来。
“阿爸、耶儿(闽南话,意为爸爸妈妈),我们回来了。”一直认为自己在对待长辈的礼仪和孝心上是做得不错的,我忍着痛装着笑地给了不懂普通话的公公婆婆各自一个拥抱,再拉着孩子的手面对二位老人家,“锋,叫阿公阿妈。”
与爱人结婚18年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福建婆家,孙子叫奶奶的“妈”字究竟怎么写,糊糊涂涂地就让孩子叫奶奶“阿妈”叫爷爷“阿公”,这样叫出来闽南语,老人们会觉得亲切、觉得骄傲,孩子大声又有感情地配合着我的教导。
“好!好!回来就好!”我纤瘦而又黝黑的家公笑得只剩两颗因抽烟而黑黑的牙齿一颤一颤地张扬在嘴唇外,老人10前还好好的右脚,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近年已变得一跛一跛,因为春夏秋冬都不穿鞋,脚背的皮肤比面部的皮肤变得更加的黝黑。听到我与爱人及孩子三人的问好后,家公高兴得十个脚指在瓷砖地板上“啪啪啪”地敲打着,象是配合开心话语而打的话题节拍。
“呵呵,锋回来了,晚艳回来了!”我慈祥而又善良的家婆笑得因配带的假牙可能不太习惯而让嘴角直冒口水,家婆年轻时是个绝对能干的美人胚子,现在都已经近九旬了,虽然非常耳背、也背弯如弓,但却皮肤白晰、说话做事也有条不紊。
我一边感叹着两位父母亲几月不见又显苍老的神情,一边拒绝了爱人与孩子的扶助,自己小心翼翼靠着沙发坐下。
“晚艳,呢做甚咪?”随着我的一坐,家婆非常大声地看着我叫出来,“龙炎,晚艳做甚咪?”(甚咪,就是闽南话的什么、呢就是你。)
我带着疼痛的腰伤回福建诏安家,就是为了让两位老人春节过得开心;我拒绝爱人与儿子的扶助自坐,就是不想让老人发现我的腰伤,以免家公家婆担心。但父母对子女特有的敏感和关爱,让近九旬的家婆的双眼和感觉象戴了放大镜一样的敏锐和清晰。
“晚艳,甚咪?”家公两个黑黑的手指间还夹着根快吸完了的廉价的香烟,听到家婆的话后,马上睁大一双本以苍老得缩小了的眼睛盯着我,以至于香烟的余火都烫到了手指,老人又“呵哧呵哧”地扔下香烟吹起手指来,但那双无神的老眼却又闪亮地盯着我不停地看,就象我还是19年前刚回到他家的新媳妇。
……一阵我似懂非懂的闽南话,爱人应该是详细地跟二位父母说了的我腰伤的情况。
春节在福建家呆的5天,我一如继往地在福建家享受着象女皇一样的待遇——懂一点铁打扭伤的家公,每天都给我治疗揉捏关节,所以我的腰伤和心情都在一天天变健康变晴朗;而慈祥贤惠的家婆则一边自己不停做家务、一边指示着自己的儿子做这做那,还每天神秘地早出晚归。
2014年1月3号中午,我与爱人儿子因为湖南老爸的身体而准备着急回广州家与湖南哥姐商量,家公家婆象以往一样把车厢塞满各种各样的东西,萝卜白菜、干鱼咸菜以及很多我说不出名字的东西,甚至是家里请客时盘中没吃完的老人家认为很好的菜肴也不放过。
对老人每一次塞的各种食物,不管是喜欢或不喜欢,我都统统接受,只要老人能塞得下,都随他们。我记得湖南家我最尊敬的五舅妈曾经告诉我一句话:“晚艳,孝顺孝顺,对老人不但要孝而且要顺,要顺着他们的心意来,长辈才真正地高兴,子女也才算真正的孝顺。”
自家的小车已经塞满了,塞得只剩下我们一家三口坐的位置,老人家才怏怏地把塞不完的东西退回到家里。
腰伤了太久时间,在家公的治疗下,腰奇迹般的好了差不多九成,我就象个挺了大肚几个月后产下孩子的孕妇——忽然间轻松得飘了起来,我踩着高跟鞋雄纠纠气昂昂地提着包从自己的二楼走下楼梯。
“耶儿,哇么顿广州。(闽南话:我要回广州了。)”我清脆的声音非常洪亮地响到耳背的家婆耳边。
“晚艳,来。”家婆没有象原来一样学着我洋气地叫“拜拜”,而是又非常神秘地把我拉到沙发上再坐下,然后又把准备提脚走的爱人拉到身边当她的翻译。
“这是我前几天就开始帮晚艳订制的金戒指,你带上。”(为了方便,我就全程用爱人翻译过的普通话内容来描绘了。)
只见婆婆从衣袋里搜出个红色的小方袋,一层又一层地将红色小方袋拨开,最后在最里一层的红布里现出一枚金灿灿的环形戒指来,然后家婆用纤瘦又粗糙的手非常郑重地端出戒指,又象男人跟女人求婚似地非常严谨地将戒指圈在我右手的无名指上。
“这个戒指,是我的心意,今年是闰年,希望我的儿媳晚艳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希望湖南的亲家身体快点好起来、希望孙儿锋能学习进步走正道……我这几天也每一天都向神求保佑几次,菩萨和神肯定都听到我的话了,他们都会保佑我的儿媳腰伤完全好起来、会保佑晚艳今年的生意和身体都会顺顺利利的。”
家婆帮我戴好戒指之后,老人家还非常虔诚地双手合十、闭着双眼、嘴里念念有词了好久好久……
原来,春节期间家婆每天早出晚归,是求神保佑我去了;原来家婆有一天中午都没在家吃饭,是近九十高龄的她带着弯曲如弓的背、走路到远远的镇上帮我订制保佑我平安的金戒指去了……
我一年才给二位老人多少钱、我一个春节才给二位老人多少礼,这个戒指的花费已经占出了老人多少的家当?我每年春节是回来、我每年传说中的别人心目中的孝顺典范回来福建家五六次,虽然每次美其名曰看望老父母,但二位老人对我的付出和辛劳却远远超出了我的孝心和花费;我这个春节是带着腰伤回来了,而年迈近九旬的家公家婆却因我辛苦了整个春节、因我担心了整个春节、因我内疚了整个春节!
一股强大的感激和内疚涌遍我的全身,嘴巴很叫、口才很好的我在关键时候说不出一句话,事实上我说出来家婆也听不懂,无语言表的我只静静地久久地给了老人一个最最感动和深情的拥抱……
 
在自己懒惰成性的今天、在自己意志低沉的今天,我无意间又看到这个金戒指——这个我认为老土、回到广州后就把它打入冷宫的金戒指是这样闪亮地钻入我的眼帘、钻入我的心灵深处。
眼泪不自觉地涌出我的眼眶,毫无做作和煽情。
动情处,我又抚摸起一直放在床头的妈妈的照片,妈妈已经离开我整整九年了,照片是2004年暑假,我刚刚开始自己创业时,妈妈为了给我鼓劲、为了让我别担心家里的儿子而带着晕车的身体、坐了20小时的大巴在广州新塘107国道边上熬夜到天亮才来到我广州的租房家,照片是在天河体育中心照的,照片中的妈妈穿着我在好又多商场买的仅2元一双的胶拖鞋……
因为当时广州的公园还是收费的,妈妈说我创业经济紧张,从来不让我带她去要花钱的好看的地方走过、从来不许我去店面吃一顿她想试吃的广州特色菜,而我也那么“自然”地听了妈妈的话,抠门着过了一天又一天,抠到从火车站到哥哥工作的罗冲围、连2元的公交车费都省了,妈妈穿着那双两元钱的拖鞋“嗒嗒嗒”地徒步走了十几里,自己在疲惫中还要不停追赶担忧前面顽皮的孙辈,在广州就这样无聊地呆了一个星期后,妈妈带着儿子与侄儿两个她视为心肝的孙辈挤在一个位置的火车硬座里,20多个小时的硬座拥挤后,回到家乡的因久坐拥挤而变得双脚发肿的妈妈还向乡亲们不停夸耀在广州的子女们对她是如何如何地孝顺。
而在后来对妈妈的身体检查中,得知在广州辛劳奔波时妈妈已经患癌在身……
我的眼泪是滚烫的,但抚摸妈妈照片的手心如同照片一样都是冰凉的,在无尽的后悔与思念中,我静静的流泪变成了难过的有声的抽泣,悲痛中的脑海又显现出妈妈有生以来的最后一个春节来——
2005年春节假后,我湖南的兄弟姐妹在春节从湖南家归广州时,因为哥哥不小心在出门时摔破酒瓶,妈妈马上一边叫开站在身旁的子女、一边快速地捡拾地上的碎玻璃瓶、一边又马上脱口而出地说道:“所有的祖先神灵,如果今年有什么苦难,全部由我当妈的一个人承担,不要放在我的子女们身上……”
2005年10月4号(农历九月初二)晚上20:28分,我那当了几十年妇女主任的妈妈、我那用毕生心血都放在她五个子女及十多个孙辈身上的妈妈、我那辛劳了一辈子即将得到却从没得到子女孝顺享受的妈妈,年仅61岁就在癌病中永远地离开了我,任凭我怎么惊天动地地呼唤、任凭我怎么撕心裂肺地悲伤,妈妈淡淡的笑容永远只定格在那平静的慈祥里……
 
想着自己在《回头看自己》第146-152章节里追忆妈妈的文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和捶胸刺背的悔将永远陪伴我走过余生……
在别人心目中还算孝顺的我,其实自己心理明白很多荣耀都是我湖南福建的父母对子女夸大的原因,很多美好的孝顺事实都是虚的。年过40几经风雨沧桑的我总感觉子女都父母的孝心永远比不上父母对子女的爱心,这份证明题不用说明,肯定的答案其实就在每一位已为人父母也曾为人子女的你我心里。
《时间都去哪儿啦》,这首歌春节联欢会上听说非常火,我却因为腰伤遗憾地没有看现场直播,但是我认为它除了是个非常引人深思的歌曲外,更是一个非常单纯幼稚的疑问词,还是一个全民皆知又明知故问的设问句——
时间去哪儿啦?时间在周末一家三口的欢愉和爷爷奶奶的叹息里;时间在公共假期和年休长假中一些人悠闲的花前月光下和父母望断秋水的心愿里;时间在过年过节一部份人油腻的嘴唇边、动情的KTV厅和硝烟弥漫的牌桌上及家里父母冰凉的饭菜里!
生命是多么的脆弱、人生是多么的短暂,在154名同胞转瞬不见的客机上,想唱《时间去哪儿了》的他们但愿还唱得出;想问时间去哪儿的亲属们与作为同胞的你我但愿能找得到答案……
 
一篇文字差不多结尾了,我打开电脑前的抽泣已差不多恢复到平静,很多时候一切或好或坏、或喜或悲、或正直又或煽情的情绪,象五六月广州的台风、“呼”的一阵嚣张后就不见了;象广州六七月的阴凉、幽灵似的“闪”一下身就无影了;象节日灿烂的烟花,趾高气扬地“啪”的一阵后就安静了。
我再问自己——事实例举了这么多,道理已完全是懂了,一直在想的锻炼究竟能进行不?一直认为还做得不够好的对父母的孝顺,究竟接下来能做得更完美不?一直想道歉想问候在牵挂的人却从来没有勇气拨电话的,究竟能够跨出心理这一步不?
所有的行动,在现实面前总是变得那么的萎缩和形容不出的狼狈,虽然每个道理只要是个正常人都懂……
时间都去哪儿啦?时间没在回忆里、时间没在后悔里,时间没在抱歉里、时间没在眼泪里,时间没在歌声里、时间没在煽情里,时间就在每个人觉得正确、认为应该后就要赋予行动的真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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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

黄高远

时间就是你我身边,让我们一起好好珍惜。

2310年前

兵子驼

爸爸去哪儿了,时间去哪儿了,,,,现在增加了一条,飞机去哪儿了。???

2410年前

作者回复:

是啊,飞机去哪儿了……

2014/3/10 22: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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