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地躺了一个下午。
用母亲的威严命令儿子自己处理午餐、放着要做的业务单于旁边不顾、还有好多要打的电话没打、要交待的事不愿交待……
什么都不想,就这边浑浑地躺着,无睡无醒的状态,纵使腰酸了也不想挪动一下身子。
原来,生活,可以如此活着。
微博的私人留言“小敏54——晚艳,你的Q多少,92班有个班级Q群,加进来吧!”去客户处送货的路上,我坐在副驾驶位无聊得打开自己的手机,习惯性的刷微博,忽然看到有留言一条的显示。
“小敏?张小敏?我初中同学!92班!!天啦,我初中班级!!”我惊讶得在自家车上大叫起来,车子冷不防的抖了一下,我知道这是一贯淡定的爱人对我这不淡定的态度的反应。
“老公,有同学找到我啦!我找到我的同学们啦!!”我象中了六合彩一样激动得不知所已,激动的女高音式的腔调完全超出了车内音响小沈阳夫妇合唱的我叫不名的高音歌曲。
“呵呵,好,好!”认真开车的爱人,应付式的响应了我的激动。
一路上,广州阴霭的空气在我看来是如此的浪漫,这不是空气的污染,而是围绕在我四周的高兴的气息,那样飘缈又现实地存在着,我一股脑儿地想到武冈二中——那个我魂牵梦绕的地方,92班的同学们——那群我朝思暮想的同窗。
教师、宿舍、操场、饭堂,法相岩、银杏树、大古树、中山纪念堂……
上课下课、早操午操、晚休就寝,自信失落、开心烦恼、相聚别离……
老黄老许、小敏海燕、万洁李群、艳青艳萍、雅娜红梅,张周舒顾、戴廖曾华、姜王唐丁……
男男女女、高矮胖瘦、一草一木、一朝一夕……事隔了整整23周年,曾经的点点滴滴此刻是如此清晰地没有一点时间距离式地涌现到我脑海。
除了激动还是激动、除了感怀还是感怀。
过了好长好长的时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客户处理完手上的产品的,就象忽然间得了高血压,我的每一丝一毫的神经都处在热血沸腾状态,紧张激动得毫无顾忌。
回到家里,来不及脱鞋换鞋,就迫不及待地坐到电脑边,全身发抖地打开电脑、输入密码、加进“武冈二中92班Q群”、再一个个地私自加了女同学们的Q号,开心地打开这记忆的大门……
曾经多少次呀,搜索同学们的名字,却配不到一个适合我亲爱的同学,如今,因为微博小敏的一个私信,让我似由一位被皇上打进冷宫几十年后又重新得到皇帝的恩宠一样的贵妃。
此刻的我看到的可不是一般的曙光啊,那是全世界最耀眼的曙光!
我享受到的温暖也不是普通的一个太阳,而是传说中的九个太阳的光辉!
大半个晚上,我和在群中的同学互动着,习惯着曾经的光头称呼;另半个晚上,我的身静静地躺在床上,心却沸腾地翻滚在离去23周年的92班集体里;我期待着明晚与同学们的视频聊天、我渴盼着下周末与同在广州的红莲同学的相约、我向往着9月底的可能的杭州同学聚会、我憧憬着以后有了同学相互牵挂相互祝福的日子。
——我幸福得不知所有……
一直沉浸在幸福中,没了饿与累、没了忙与空,就这样一根筋地幸福着,好象梦一样。
心,完全是飘的,根本没了41岁女人该有的成熟和矜持。
生活是如此的美好、幸福是如此的突然,我甚至开心得流不出开心的泪,就象妈妈走时道师念道文我悲痛得流不出悲痛的泪一样。
原来大喜和大悲的致高境界,就是眼泪乖乖地躺在喜或乐的世界里,赶不出也挤不进。
中午,电话响了,老家二哥打来的。
我明显的心一惊,因为几天前二哥的电话,电话内容一直萦绕在我心里,这些日子以来我也一直在暗暗地担心与祈祷着上天的开眼。
但是,我的手机就这样不合时宜地显示出很少来电的二哥号码,手机铃也那样尖锐又刺耳地响了起来。
“晚艳,医生说你二嫂的肿瘤要去长沙,武冈检查不出。”
话语简单,却沉重。
我的脚开始变软,按键里都不敢提到那个可怕的字……
我的妈妈,看过《回头看自己》的人都知道,我的妈妈……
我的姐姐,看过《回头看自己》的人都知道,我如今还在脆弱着的姐姐……
我不敢想象,如果我的二嫂又这样,我那粗心的二哥该怎么办?我的小侄儿强该怎么办?我的懂事能干的莉侄女该怎么办?我的曾经不懂事现在努力学好认真工作的春侄女该怎么办?
面对如此多的家人变故,假性坚强的我又该怎么办?
一种无语伦比的悲,又涌上我本来还在和同学们联系上的热血沸腾里。
悲与喜的交替,搅得我没了一点思绪。
整个人,又那样淡淡地行着、思着,象杯没有了温度而且变了味的白开水,寡淡得让呼吸都跟着寡淡……
象上文说过的“大喜和大悲的致高境界,就是眼泪乖乖地躺在喜或乐的世界里,赶不出也挤不进。”
……
与同学联系到的喜、无良奸商不退店铺款的怒、亲人生重病的哀、儿子懂事做家务的乐……
一天,不到24小时,我就这样轮流着生活给予我的喜怒哀乐。
我不静不止、不言不语……
无尽的思绪中,昨天才联系到的同学刘红梅,QQ头像闪了,一句简单的“在吗?”又把我拖到了与同学相聚的喜悦中……
如此。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