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流过眼泪,也不知道一滴泪水从腺囊产生到归终于尘土需要多长时间,后来我知道,因为我的第一滴泪水落入沙尘里,花了整整13年。
------- 题记
天涯浪迹,浪迹天涯,闯飘在武冈论坛与人网。
NN的,这还是哪国哪朝的事情呀。
一年前一位名叫“liudahua”的年轻人,在武冈论坛上掀起了一次“涉黄运动”高潮。把个论坛弄得乌烟瘴气,人心泛泛,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于是为捍卫各自权威,与舟子,三棍子、笛之父等前辈结下不解之怨,好长一段时间,论坛无太平。
一年后的今天,这位年轻人做了一件感动了整个武冈论坛、感动了整个国家的义举------联系一台商老板赞助武冈一穷女学生读大学。这不,皇上还把这位年轻人的事迹拿出来,还特下达御旨,把他的这一义举印刷千万份,分发到城中大街小巷、乡间杂院,各个网络论坛。于是,酒楼上,客栈中,城墙上……各处耀眼的地方,甚至连妓院的大门上都贴上了,尽管有碍生意,可老鸦们却不敢违抗衙令。
我是昨天晚上在客栈门口看到的。
我把自己关在客栈里三天没出门,当我决定晚上再出去碰碰运气能否找到师傅遗训中要我去找的人时,我一出客栈就看到这些张贴的榜文。这位能让我师傅感动名叫“liudahua”的年轻人,后来我才听说就是当初要追杀师傅的仇人“认死理”的后代,难怪师傅当初最后一次离开大漠去复仇未果,从中原回来后一直闷闷不乐,我也不敢多问,一直成了我心中一个迷。直到今天我亲眼从榜文描述中才明白:当初师傅放弃了寻仇,把自己关在小茅屋里一个月没出门,不吃不喝,最后自封穴门,终寂在大漠里,是因为这仇人的后代做了件惊天动地的事情让师傅无颜再现江湖。
我把榜文从头到尾细细地看了一遍,对这位后生由衷而生敬佩之情,我向红纸榜文抱拳行礼,心脏也跟着抽动了一下,内心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波涛,双眼一阵发热,有种湿润的东西在眼眶里打转,但这种湿润的东西很快被我用内功硬生生的逼了回去,最终没有滚出来……。
我知道自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悲莫过于心死。或许,像江湖上所说的那样,我是冷血。
我知道,冷血是什么,那不是人--------是动物,是没有思想的动物,就像论坛帖子说:***是只狗。
尽管我把榜文看了两遍,但“liudahua”这小子最终还是没成为我的偶像,我的偶像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蛤蟆-------舟子的又一“死敌”。一篇“都是舟子惹的祸”让江湖众多剑客一下子明白了“村娃面带哭容挑稻草”真相,终于让我找到不喜欢舟子的理由,也有人管他叫“半船哥”,管他叫“半船”也好,叫“破船”也好,“涉黄”也好,这人太多情,太色情,太好管闲事,而这三样,即是一个闯飘江湖的剑客所最忌的。
剑客,就注定他不能有感情,他最终唯一的寄托------剑!他最终唯一的命运------闯飘江湖!就像“持云节中”一样,冷酷,自傲,这,也是我,除此,我还有“持云节中”的孤独,孤独得无人问津,孤独得无人与之沟通--------高处不胜寒。
人在高处难免孤独。
孤独是一种活法,一种更高层次的生命意识!
唯一不同的是,我不要古龙塑造我,我想自己塑造自己。
我复姓闯飘,江湖上少有的姓氏。可师傅一向叫我“矮子”,因为我天生是一个七等残废之人:先天侏儒身材,心率不齐,血脉滞塞,后天忧郁寡欢,思维迟钝,语无轮次,冷血无情。师傅曾说,恐难过而立之年,命我到中原拜竭名叫张一的“张真人”为师,求学太极神功,五阳真金,一旦大功告成,或许张一“张真人”能赐我妙笔文宝,治我先天顽疾,保我至知天命之年。
那年,我十五岁,我依师命,去了中原,几经周折,最后随军南下,经一江湖豪侠点拨,在“武冈人网”上巧遇张一真人,为完成师命,曾与张一同居一室,拜师学艺,因贪图网络电影,最后张真人拂袖而去,我无功而返。再次回到师傅身边,师傅无奈叹息,在其终疾前几晚,匆匆教我神功,最后我终于成了师傅的唯一传人。
师傅是在黄土高坡上捡到我的,那时我不足五岁。
记忆中在我的眼前有过一场七天七夜的战乱与厮杀,待一切平静下来,我从一黄土堆背后爬出来后,我就未见过父母亲。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哪里人,父母是谁,就连师傅临终前也没告诉我的身世,或许,这些对一个从小积满仇恨的我已经并不重要了。
师傅对我很苛刻。我天生愚钝,常常在我领悟不到他的剑法时就恶言与拳脚相加,我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多少伤痕,只知道旧伤未癒又添新伤,有几次还差点死于师傅拳脚下。他把我从黄土坡带回来的第二天,就开始教我剑,这一教就是10年,但我并不感激他,反而随着身上的伤痕增加,恨也随之递增,尽管在师傅临终前,把他一身绝活传给我后,求我原谅他这么多年来对我的严厉,并且留下了我记忆中从未有过的东西-------泪水,希望能听到我叫他一声爹时,我紧闭的嘴皮终未开启。但我是人,所以我好好的埋葬了他。
我在师傅的坟前搭了个简易的草棚,决定陪伴着这堆孤坟练好剑,作为师傅的传人复出江湖。
三年,剑成。
我不知道自己住了13年的地方叫什么,只知道那百里外一直是黄沙,那里的人管叫大漠。
师傅临终前,再次要我前往中原南下找张一张真人。
我拜别师傅坟前,从迈出脚第一步起,我知道,师傅从此将真正孤独长眠在这一遍荒芜的大漠中,如同生前那只孤独的断臂。
到了中原,从江湖中方知,师傅原是一代血魔,一生杀人无数,与正道黑道都结了仇,一次为救他的同门师兄妹遗孤被众多对手围攻而被刺断左臂,在中原待不下去,遂远离乱世去了大漠隐居,而那位被救存下来的遗孤却是我,而我就是血魔的唯一传人。
我忽然胸口一阵抽痛,再也抑制不住沸腾的血液,那蕴漾了整整13年的泪水像蚯蚓一样,沿脸颊流下,滑进了那干涸的沙土里,终于在今天归于大地。此刻方知,一滴泪水落入大地原来需要这么久……。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师傅之前再三要让我南下拜竭张一张真人的遗训真正用意。
那瞬间的感动,我决定,削发断剑,释怀仇恨,再次寻拜张真人,于是,我加快了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