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花果（三）

  老哈一听又有生意做，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对，对对.....请问你是哪里呢？”

老哈不能兴奋，一兴奋嘴里马上就哼出只有他自己才听得懂的小调。老哈今天本来就应该兴奋，为什么？因为他刚才在楼上一个住户家里通了一个下水道，赚了一百块，用他自己的话说“没出一滴汗就赚了一担晚稻谷。”还有电梯内看到的“风景”，再有刚才这个电话就是对面那栋楼里打来的。

老哈嘴里哼“歌曲”手里也没闲着，从裤袋内摸出一张用双面胶做成的小广告，迅速地撕开，贴在过道边的排污管上面。“哆啦！啦哆嗦！”哼得正有味，给一个沉闷的声音喝住“干吗的？”老哈回头一看，一个穿着制服的保安大步流星地朝他走过来。老哈连忙回答道“没干吗，我是通下水道的，刚从801通下水道下来。”并从上衣口袋内掏出一包“好日子”用手指弹了弹，露出一个烟头，毕恭毕敬地递到保安的面前。保安没有接他的烟，厉声道“谁叫你贴的，赶快撕掉，要不抓你到管理区去，罚你500块。”老哈曾经尝过他们的厉害，马上放下工具箱去撕那张小广告，这不干胶做的广告贴上去容易，撕下来得费一番功夫。老哈撕了好一阵子，保安还是说不行，还有痕迹。老哈只好憋着劲土吐了两口口水上去，再把袖子拉长套在手掌上，放在刚才贴小广告的位置上来回擦拭。

“好啦，屌毛，下次再抓住你没这么好过。”保安见老哈态度还可以就不再为难他了。老哈又背起工具箱向对面大楼走去，没想到又被保安叫住了，“你这个屌毛，事情做完了还不出去，去那里干嘛？还想去贴广告啊？”老哈只得返过来跟保安解释。保安说不行，得再去小区大门处登记，否则，到时人家业主会投诉我们，没有登记就放外面的人进来。老哈想想这里到大门口来回要走二十分钟，还背着几十斤工具，来回得够呛的。于是又掏出“好日子”用一双手递上去，嘴里说到“都是老乡，你就帮个忙，我们是买苦力的，而且又是业主打电话叫我去她家里的，如果你不相信，我打她电话叫她跟你说，好吗？”保安见老哈有点诚意，就顺手接过老哈手里的烟，老哈马上掏出打火机凑过去给保安点着，为了弄点气氛，不抽烟的老哈也给自己点着一根。烟是和气草，保安深深地抽了一口烟后，看了看老哈的打扮，光脚套着一双长雨鞋剪短的套鞋子，皱巴巴的库管一只高一只低。皮带勒到胸脯下面，头发胡子跟黄毛一样，只是没有黄毛那么好看。有点不放心“走吧，我跟你一起上去。”这时保安的口气松了好多。

在电梯内，老哈开始跟保安套起了近乎，“老乡是哪里的？”

“湖南的。”保安回道。

“湖南的？”老哈兴奋地问道“我也是湖南XX的，咱们是老乡哦！”

“嗯！这里老乡很多。”保安没表情的应道。

老哈从裤袋内摸出刚才那个漂亮女人丢掉的卡片，递给保安。嘴里说道“老乡你要是知道哪个业主要搞下水道，你就叫他们打我们的电话，只要能赚到钱，至少会给你拿20块买水喝。你们这里面经常有业主家里堵的，有几个保安经常给我们打电话，有时赚得多，还给他们五十块呢。”

保安接过卡片看了看，说：“这个没问题，这里面的业主个个都是有钱的主。老哈想了想就从皮包内拿出20块递给保安，并说道“今天在这里面做了一个了，就先拿20块钱给你。”保安连忙推让，“屌毛！电梯里面有监控的，等下到了外面才给我。”

保安按了业主家的门铃“叮咚”了好久没见人开门，老哈也去按了一下，还是没见人来开门。老哈见门上方有个用玻璃堵住的小洞，于是踮着脚伏上去朝里面观望。

“咔嚓”门突然开了，老哈没站稳，差点跌个狗吃屎，把来开门的翠花吓了一跳，看到门外面还站着个保安才把捂住胸口的手拿下来。老哈连忙说对不起，保安弄清老哈确实是来给这户业主通马桶的才下去了。

老哈刚站稳就看到客厅的墙上挂着的那块电视，估计有他们老家代客的四方桌子那么大，心里就在嘀咕“又是有钱人。”在这里面老哈是用挂在墙上的电视机来衡量钱多钱少的。翠花把老哈带进洗手间，老哈掀开马桶盖，马上用手捂住鼻子“哇靠！这么脏！不知搞不搞得通。”

“要多少钱？”翠花问。

“至少得一百二，低于这个价不搞，刚才在对面801还是个下水道，也是一百二十块呢。”

“这么贵？里面没什么的，刚才还好好的，我一个朋友丢了一条卫生巾下去就堵起了。”

“不要小看一条卫生巾，以前擦屁股都没有纸，现在的卫生巾都用胶纸跟棉花做的，一条卫生巾可以吸干一盆猪血呢！”老哈说完“嘿嘿”一笑。

“少点儿，一百块，搞就搞，不搞我找其它人搞。”翠花有点烦。

老哈见老板娘一口就出一百块，心里犹如扯开一朵云似地，准备答应时又想到等下还要给那个保安20块，不能让自己垫了。于是就说“我们说的都是实价，一百块哪里搞得到呢？这么脏这么臭，掉一百块钱在里面，谁会去捡啊！”

“不搞就算了，大把的人搞。”翠花不快地说。

“不搞就不搞，我还没空呢！万科那边打电话给我好久了，我还没去，要不是开始在这里面搞，顺便来给你搞，一百二还不给你搞呢！”老哈说完就从地上背起工具箱朝外面走。

翠花用眼睛看着老哈的举动，老哈用眼睛的余光打量着翠花的神色。老哈已经走到客厅的门边了，还不见翠花开口说什么。翠花见老哈已经走到门边了，也没有停下来回头的意思。在老哈伸手去拉门把的时候，翠花抬抬手腕看看表“一百二就一百二，快去搞吧，要搞好一点啊！”

老哈一听老板娘说“搞”心里长长地嘘了口气。并满脸诚恳地说“我们是有职业道德的，不搞就不搞，只要价钱谈好了，钱再少也要搞的，而且保证搞到能出水，出不了水，就是搞一天也不会要你一分钱。”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